傍晚,梅家小姑要去给梅令月送些寓意早生贵子的花生,桂圆,谁知道远远地看到,梅令月,解子明和一个浑身上下写着华贵的年轻男子站在一起。
她顿时愣在原地。
恰好钱娇娇出门散步,从她身边路过,被她拉住了。
钱娇娇赶紧躲开梅家小姑的手,“有什么话,直说就行,干嘛动手动脚的?”
“钱家大侄女儿,我想问一问啊,那位和令月走在一起的贵公子,是谁家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梅小姑问道。
“你是那位啊?那是淮王殿下,你这消息可真不灵通。”钱娇娇捧着自己的肚子,慢慢悠悠地说道,“今天上午,吴王殿下也来了,令月大妹妹家的三水你知道吧?就是吴王家的世子。”
她的月份越来越大,不好总去醉仙居,这段时间一直呆在家里。
邻里邻居的发生点什么事,她都听的一清二楚。
“什么?”
短短几句话,彻底打破了梅小姑的认知。
梅家小姑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小家伙,竟然是一个王爷家的孩子,身份这么高贵?
这样的人,当初怎么来了梅令月家,要是来自己家不就好了吗?
梅家小姑完全没想到,她连自己亲生女儿都是非打即骂的,怎么可能会好好对待一个来路不明的小男孩呢?
“对啊,如今令月大妹妹种出来产量极高的新粟米的事,已经传遍了,这两个王爷都是为了粟米来的,据说还给令月大妹妹添了嫁妆,给了不少值钱的好东西呢。我这大妹妹也是有手段的,以后怕是要青云直上了。”
钱娇娇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知道的事全都说了出来,说的眉飞色舞,十分激动,不知道的怕是要以为,说的是她自己了。
“这?这算什么?”
梅家小姑背着一筐花生桂圆,进退两难。
她可一点也不想看到梅令月穿金戴银,站在一群达官贵人中间侃侃而谈的模样,在她的心目中,梅令月一个无父无母,没有学识的孤儿,只能带着一群弟弟妹妹,靠种地苦苦支撑。
凭什么梅令月能得到那几个王爷的青眼?凭什么那些好东西都是梅令月的?
还高产的新粟米?不就是撞了大运?!
时至今日,梅家的宅子大概率到不了她手上,她说服过自己很多次,只要她活的够久,就能看到梅令月姐妹四个通通出嫁,看到花家人挪出梅家的宅院,看到三水娶妻搬到别的地方去,到时候梅家宅子还会回到她手上。
可如今的局势,让她明白,哪怕她等到天崩地裂,这宅子的主人也轮不到她。
梅家小姑的心都凉了。
“令月大妹妹是出息了,你还不赶紧去巴结巴结?说不定以后你家橙娘能借着令月的光,嫁个好人家呢?”钱娇娇笑笑,说完看了看天色,“我得回去了,不然我家老董会着急的。”
“啊?嗯。”
梅家小姑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目送钱娇娇离开。
她现在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得慢慢地,深一脚浅一脚地回了家。
想了大半个时辰,天终于完全黑了下来,她拿着火折子离开了家。
不是说梅令月种出了什么产量极高的粟米吗?
那她就一把火把那些粟米都给烧掉,看梅令月还能怎么办。
小姑父看到小姑离开了他们家,但是一言不发,并没有上去阻止。
夜色已深,赶走了白天的暑气,温度非常适宜。天空中没有月亮和星星,应该是被云彩挡住了。
梅家小姑踉踉跄跄地来到酸枣门附近那块地跟前,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咬着牙拿出火折子,点燃了身边的粟米。
眼看着火星一点点燃烧,火苗越来越大,慢慢吞噬了那一小片粟米,将那一块地方照的透亮。
梅家小姑擦去了眼泪,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无声地大笑起来。
乍一看和疯了一模一样。
不远处盯着粟米的几个护卫,见状赶紧跑上去,一把推开梅家小姑,急急忙忙地开始救火。
好在火势不大,没几下就被扑灭了。
“这地里的粟米长的好好的,你是安了什么心?要烧人家的米?”另一个护卫一脚踹在梅家小姑肚子上,将她踹飞了好几米远。
“你们是什么人?跟梅令月有什么关系,凭什么打我?”
梅家小姑眼睛瞪得大大的,几乎要滴出血来,声音不受控制地放大,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她真的疯了。
“你管我们是谁呢?你放火烧别人的粟米,你还有理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行吗?”
有人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