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把那盆花放下!这可是我花了五百两银子,买来的二乔!还没看到开花呢!”
花家老太爷指着一盆精心打理的牡丹,痛心疾首,捶胸顿足。
去了皇宫一趟,他头发彻底白了,整个人衰老了不止十岁,看着日薄西山,垂垂老矣,仿佛下一秒就要死过去。
“呦,二乔?传说中同一株花能开粉紫,粉白两色花的二乔?”抱着那盆花的官兵惊讶不已,果然是前任首辅,家里确实有钱。
就这么一盆看似不起眼的花,都价值五百两!
他把花抱的更紧,欢天喜地的跑开。
花家老太爷见状,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瘫坐在身后的太师椅上,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官兵们收拢走他家的所有家财。
夜色渐渐浓郁,笼罩了这座宽敞华丽的宅院。
花明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仿佛家里的金银就是他的命,花太太捂着自己的嫁妆不住地咒骂,“我真是眼瞎了,嫁到你们家来!以后的吃喝,不会全要靠我的嫁妆了吧?不行,和离,必须和离!”
“花太太,您想的太好了,要是方才您家老太爷不去找陛下讨价还价还好,他这一去啊,彻底让陛下恼了,先是不许花家众人和离,再是您这些嫁妆宝贝,都一并罚没,您就别惦记着了。”
另一名官兵听见花太太的哭嚎,冷嘲热讽道,一口一个您,把花太太的心扎了个透心凉。
花明征的这个妻子,本名何若云,四十多岁,保养地非常好,看着也就三十出头,妥妥风韵犹存的美妇一位。
刚嫁过来的时候,花家正是蒸蒸日上的好光景,人人都羡慕她嫁得好,她当然高傲不可一世,和家里兄弟姊妹关系都不太好,现在时移世易了,她连个依靠都没有。
这可怎么办?
“什么?连嫁妆都要收走?陛下!你好狠……!”
花太太指着天空撒泼打滚,话没说完,花明征的巴掌就打过来了,这一下可丝毫没顾及什么夫妻感情,打的花太太左脸红肿不堪。
“你给我住嘴!陛下也是你能随意议论的!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花明征高喊道。
门口带领官兵抄家的魏癸,抱着胳膊,笑眯眯地看着地上形象全无的花明征夫妻俩,一如往常过来看望花老太爷的笑容。
花明征刚刚那句“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就是说给他听的,他心知肚明。
夫妻俩闹归闹,官兵丝毫不受影响,直接夺走了花太太手中金灿灿的,镶嵌着各色珠宝玉石的首饰匣子,单凭这么个盒子,就够梅令月一家痛痛快快过一辈子。
花太太哭喊的声音更大。
花作呆呆愣愣地站在自己院子门口,几次想伸手去拦官兵,又不敢,瑟瑟发抖地把手收回来,几次三番地下来,负责他院落的官兵都被逗笑了。
“大少爷,你这胆子怎么这么小啊?花老太爷唯一的孙子,就养成你这幅模样,怪不得花家败落。”
官兵上下打量了花作一番,嘲讽道。
在看到花作腰间那块雕工精巧,成色完美的仙鹤玉佩时,官兵神情一变,笑呵呵地凑过去,直接把花作逼的连连后退,惊恐大叫,“你要干什么?陛下可是说了,不能伤人!”
“哎呀,你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不敢啊。”
那官兵怪叫一声,摘下花作的玉佩,直接揣进自己怀里,高兴地不行。
花作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红桑走过去都吓了他一跳,放在之前,肯定要大发雷霆,好好地斥骂红桑一顿,现在完全没那个心思。
“大少爷,我好像知道大姑奶奶早年生的女儿在哪了,找到她,说不定咱们花家就有救了。”红桑拉着花作的胳膊,温声细语地说道。
“有,有救?”
听见这个词,花作终于回魂了,拉着刚怀孕的红桑一路狂奔,撞倒了不知道多少人,来到正堂花老太爷面前,“祖父!红桑说,她能救咱们花家!”
“这时候了,你还有闲心和妾室厮混?就你这样的,如何能娶到正妻!”
花老太爷的拐杖都因为镶嵌了金银玉石被拿走了,他只能拍着桌子发问。
很快,那桌子也被搬走了。
花作一脸懵圈地看着红桑,红桑则是捂着肚子,脸色微微发白,“老太爷,是这样的,我在三酉村见过一户人家,家里有大姑奶奶留下的东西,应该是,是一对金镯子!”
她确实在梅令月家见过那东西,上面漂亮精致的花瓣形状,她记了好久,本来想打听打听来历,搞个同款,后来有人告诉她,这是花家私人作坊出来的。
这件事,在她脑海里盘旋好久,终于说出口。仅凭她很久之前见过的一对金镯子,并不能确定梅令月和花家的关系,她只是不甘心。
凭什么梅令月能置身事外,安安稳稳过日子,自己却要跟着梅家,花家颠沛流离,哪怕怀孕都没个安生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