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梅令月带着橙娘回了一次她家,小姑垂头丧气地坐在台阶上。
小姑一身单衣,掩盖不住青青紫紫的痕迹,依然紧紧捏着那荷包不放,仿佛手上不是荷包,而是什么奇珍异宝。
这幅模样给梅令月吓了一跳,下意识要去捂橙娘的眼睛,谁知道橙娘快步跑过去,隔着几步距离上下打量。
“没见过我挨打的模样?”小姑瞥了她一眼,连个正眼都没给。
橙娘抿着嘴不说话,回头看梅令月。
梅令月这才从门口走过来,轻声唤道,“小姑,跟小姑父吵架了?”
原身的记忆里,小姑家虽然贫困,但是小姑很爱美,很爱干净,总把家里打扫的一尘不染,井井有条。
跟眼前这个疯婆子一样的形象,大相径庭。
“没事,你怎么来了?”梅家小姑看到梅令月过来,像触电一样,立刻从地上跳起来,把荷包收起来,理顺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橙娘不在家,我也松快不少,这才刚起身,别介意啊。”
“小姑这是说的哪里话。”梅令月皮笑肉不笑。
刚开始只是惊讶于她怎么被打成这样,现在想起来过来的目的,看看自己的荷包计划有没有奏效。
目前看来,效果出乎意料的不错。
梅令月一走过来,橙娘立刻躲到了她身后,尤其是小姑从地上跳起来的那一瞬间,紧紧抓着梅令月的衣角不放,生怕再挨打。
“快进来坐吧,我给你烧壶水去。只是家里没茶叶了,喝点白水吧?”梅家小姑招呼道。
“不用忙活了,小姑,我家最近要收粟米,人手不够,能不能让橙娘在我们家多住一阵子?”梅令月睁着眼说瞎话。
她们家最不缺的就是人手。
更何况,家里那三分地的粟米,用得到这么多人一起吗?梅令月自己就能搞定。
纯粹就是不想让橙娘再被这对不省心的爹娘迫害而已。
在自己家这几天,勤上着伤药,身上的伤好了不少,脸上也有肉了。
“行啊,这孩子你带着我也放心。哪天你要是嫁出去了,这几个孩子日子得多难过啊。”梅家小姑本来也不想再养着橙娘。
她看不上橙娘的爹,觉得太老实,不上进,家里除了几块地,几间破房,什么都没有,也跟着看不上橙娘,在她的计划里,不该给那个窝囊的男人生孩子的。
好在生下的是个女儿,以后要嫁出去,万一生的是个顶门立户的儿子,她要悔恨一辈子的。
“嫁出去?”
话题怎么转得这么快?快到让她不敢置信。
而且,怎么谁都要提一嘴她出嫁的事?明明八字还没一撇呢。解子明还在自己的考察期。
反应过来的梅令月立刻改口,“好,那我把橙娘带回去了。”
她拉着橙娘的手,快步走开了。
“哎,行吧。”
梅家小姑长叹了一声,对着水缸照了照,她这幅形容枯槁的样子,梅令月应该也会害怕,也会恐怖吧。
有了实证,梅令月应该会确定,她那个小姑确实在家里挨打,最好能把橙娘的伤也算到她小姑父头上。
只要梅令月还信任自己,那自己的计谋就还有成功的可能。
现在三哥一家的积蓄,田地在自己手上,二哥的却被赵老爷给吞了,这可不行,自己得再想想办法,改变这一切。
走了大半个时辰的路,回了家。
前院空无一人,只剩下几只小鸡在院里溜达,连花花都不在。
“花花?花花?你去哪了?”
梅令月推开二门,梅巧月和姜汝两人争吵的面红耳赤,花花蹲在两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和梅令月吃瓜的时候表情一模一样,还真是谁养的像谁。
听见梅令月叫它,立刻跑过去,顺着梅令月的裤子往上爬,直接爬到梅令月怀里。
“大姐,你回家了!你快告诉他,咱们家的粟米就是比别人家的好!不是风水!”梅巧月第一个站起来说道。
姜汝也眼巴巴地看着他大姐。经过他的仔细观察,路边种的粟米,谷穗又瘪又小,哪像他们家的这样,颗粒又大又饱满,一过去就能闻到一股香味。
父王告诉他,这些不合常理的现象,都是风水出了问题。
就像先帝把皇位传给现任皇帝,父王就说过,是皇家祖坟风水有问题一样。
“粟米?”梅令月好奇,“是因为要收获了吗?你俩才去看粟米的?”
“姐姐,你别岔开话题嘛。”
姜汝还是一身女装,簪着一朵巴掌大,怒放的芍药,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梅令月,零帧起手开始撒娇。
可能是年龄还小的缘故,比梅巧月还娇俏可爱,年纪稍微大一点,他都做不出来这种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