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梅小姑家里。
“娘,有人要我把这个给你。”橙娘推开房门跑过去,把一个荷包放到桌子上。
正在做饭的梅家小姑诧异不已,忙活着手上的活计没立刻回头,“什么东西?是不是梅令月把你赶回来了,我就说吧,她们家人越来越多,还没什么正经收入,怎么可能收留你。”
“娘,你看看啊。”
橙娘现在和自己娘说话都觉得双腿都在打颤。
“到底是什么?”
小姑一回头,看到桌子上熟悉的荷包,和之前被橙娘洗坏的一模一样。
橙娘歪着头,努力回忆临来时大堂姐的嘱咐,“娘,那人说,他很想你,他会常常来梦里看你的。”
梅家小姑不断摩挲着那个做工粗糙的荷包,哪怕是自己不喜欢的腊梅都看顺眼了。
“你看清楚他的长相了吗?”
她迫切地想知道,是不是他回来了。都说小孩子能看清到鬼怪神魔,看来说法是有道理的。
“没有。他直说,一直在看着你,一直在咱们家里。”橙娘摇摇头,说完转头就跑,“娘,大堂姐叫我回去了!”
橙娘一溜烟跑开,还盼着娘能拦住她,谁知道梅家小姑眼里只有那个荷包,完全没理会跑出去的橙娘。
反倒是在门口遇见了扛着耙子下地干活的爹,一下子被吓到了,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爹,你吓坏我了。”
“橙娘?你不是去令月家了吗?怎么回来了?”
“我昨夜梦见一个很奇怪很奇怪的人,给了我一个荷包,让我把荷包给娘。我才回来送东西的。”橙娘乖巧地把事情复述了一遍。
小姑父应了一声,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但是也没说什么,“橙娘,你在令月家要懂事,要听话,不能惹你姐姐哥哥们不高兴,知道吗?想家了就回来看看。”
“好!”
橙娘蹦蹦跳跳地又回去了。
来的时候,像揣着一只小兔子一样惴惴不安,现在一切搞定,可以回去玩喽!
她所不知道的,是自己娘正拿着那枚荷包仔仔细细端详的时候,自己爹就在身后,目睹了一切。
“他到底是谁?你瞒了我那么久,是不是该说实话了?”小姑父本以为自己能心平气和,谁知道到最后依然克制不住,大声吼了出来。
他早就知道自己这个枕边人心里还有别人,只是那人已经死了,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现在竟然又出现了。
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他是最清楚自己妻子本性究竟如何的。外人面前多么贤惠,多少为人称道,实际上都是装出来的。
“一个死人你也要计较?问那么多干什么?还有一个多月粟米就要收获了,还不赶紧去看看地里有没有杂草,我跟着你连口好饭都吃不上。”
小姑脱口而出就是抱怨,一连好几句话,说的像小姑父胡搅蛮缠。
“好,好。”
小姑父低下头,余光瞥见小姑拿着荷包亲了好几口,实在忍不住,一把将小姑推倒在地上,“你个悍妇!知不知道你现在嫁给谁了?”
“你要干什么?你竟然敢打我?”
两人厮打在一起。
小姑父脸色涨的发紫,太阳穴上那根青筋不停跳动着,双手死死掐住小姑的脖子,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在我面前你还装什么?我告诉你,他早就死了,是你亲手害死的他!”
“不!不!放开我!”
小姑不断挣扎,可渐渐地,气息微弱下去,身子瘫软在地上。
现在明白,自己玩脱了,看他这副模样,是真的会杀了自己。
杀妻并不罕见,从小到大,她听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没想到,有一次自己和死亡离得这么近。
眼看着小姑人要断气,小姑父这才肯放过她,像丢破布一样把人丢在地上,出去看了一下,确定橙娘已经走远,外面没人,这才放心地下地干活。
路上还好声好气地和邻居打招呼,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与此同时,梅令月在教几个孩子如何修剪番茄,包括剪去侧枝,侧芽,坐果期疏果等等,最小的橙娘都拿着一个小剪刀一本正经地听着。
阳光下,几个人簇拥在一起,紧紧依靠着。
“大姐,后院的粟米是不是快成熟了?什么时候再种?”梅巧月底子最好,没多久就把自己那一垄番茄搞定,笑着问梅令月。
每次去厨房,都能闻到那片粟米传出来的香味,看到沉甸甸的粟米,她早就被馋的不行,盼着尽快吃到自家产的粟米。
梅令月想了想,“就这两天吧,新的那一片地,肥力不错,后期再加点草木灰什么的就可以。”
“好!”
弟弟妹妹们一起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