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说很多遍了,我没病。”万钊远忧郁的眼睛里藏着烦躁。
“没病?没病为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万崇气的够呛,抄起旁边的扫帚就往他腿上抽:“没病就吃两口?瘦的跟个瘦猴一样?”
万钊远被万崇这么一顿收拾破功了,他连连闪躲:“有病!有病!我有病还不成么?爹你别打了!疼!”
听到疼万崇就停下了,把扫帚扔给下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客栈还有事,你好好招待祁云熙。要是我从人家口里听到说你怠慢,看我打不打你这瘦猴!”
瘦猴祁云熙忍着笑意别过头去。
万钊远犀利的眼刀掷了过来,祁云熙立马摆正态度:“万哥哥好!”
“你好你好,久仰大名了。”万钊远在万崇胁迫下让出了身位,往树下的石凳方向做了个请。
祁云熙意外的挑眉:“你知道我?”
“当然知道,曲辕犁的制作人,三县饥荒拯救的发起者,最近你还带着你二哥去墨县的两个下游县城去修建防涝大坝。你的名声或许你想象中的还要大。”万钊远等祁云熙和王玄都坐到了石凳上,他也坐了上去。
她当然不意外自己的名声,只不过万钊远这个足不出户的人居然都听了个全乎。这实属是令人意外。
“我没病的,”万钊远趴在石桌上手撑着脑袋,懒散的道:“你可以问你大哥,他知道,我没病。”
“没病?没病那你为什么耳鸣头疼?”祁云熙反问他。
万钊远笑了:“没病为什么不能耳鸣头疼?听的东西多了就久耳鸣了。想的事情多了,不就也头疼了。”
这诡辩的功夫挺像一个精神病说出来的话,祁云熙意料之中:“哥哥,我知道你得的是心病,我就想了解一下。或许我可以帮你呢?”
他听到祁云熙的话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哈哈笑了几声,摆手:“你帮不了我。”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帮不了你?”祁云熙问。
这个时代的心病能有什么?家庭、感情、事业、个人,这些问题对于她而言算不上什么难事。
“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帮的了我?就凭你让老天下了场雨?”万钊远眯了眯眼,收敛起了笑意。
王玄如常的表情听到下雨的一瞬间就面色不悦了——呼风唤雨这件事,墨县的人都默契的吞进了肚子里。
没有人再提过这件事,就连在那场雨里淋风寒的人去看病也只是冠上人热寒的病名。
万钊远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提出来足够王玄这个向来儒雅的人生气了。
“嗷,抱歉,”万钊远看王玄的面色不善立马道歉:“我常年不与人交流,脑子这一块稍微反应不过来,要是有地方冒犯一定跟我说。”
祁云熙并不在意这件事,摆摆手说:“我能呼风唤雨肯定就有能治好你病的办法,说说又无妨。”
万钊远撑着脑袋就这么盯着祁云熙,祁云熙也淡然的和他对视。
树上的黄叶缓缓的飘落到了石桌上,万钊远被黄叶吸引了目光,空闲的另一只手去拾起那片叶子,拿着叶柄转了转道:“病的不是我,是这个时代。”
祁云熙一怔。
“这个国家已经病了,上到统治者,下到基层官员和乡绅百姓。都病的一塌糊涂,你把他们治好,我自然也能好。”万钊远举起那片黄叶放在自己的半张脸上:“你不是单纯想来治我的吧?你是想要我爹的酒方吧。”
“”被一语道破,祁云熙心虚的移开视线。
看她表情都写在脸上,他不由扑哧一笑:“我可以给你啊,我十岁就拜入宋印门下学了十年。”
“宋印?”祁云熙一脸懵,她根本就没听过这个名字。
王玄小声的跟她说:“是离国有名的有名的政治家。”
“也是有名的酿酒大师。”万钊远补充。
政治家?祁云熙审视了一下万钊远,他怎么看着都不像是学了十年政治的人,他像是一辈子都没出过门的家伙。
“真愿意给我?”祁云熙不信他,他看起来跟万掌柜相差甚远,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真的,只要有一件事成了,不管是不是你完成的我都给你一个酒方。”万钊远笑笑。
“什么事?”
“只要朱诞死了,你来找,我给你酒方。”万钊远扬扬眉,像是在说自己的梦想完成就给她发红包似的。
她觉得荒唐,居然用人命来换酒方。
“你真是病了。”祁云熙骂道。
万钊远不以为意,他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小家伙,你见过朱诞吧,你觉得他会是什么好人吗?”
“他就算不是什么好人也跟你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没关系吧?”祁云熙道。
他闻言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微微皱了下眉摆正了态度:“他的确跟我没什么关系,我甚至都没见过他。”
祁云熙正欲要说什么,万钊远抢先一步说:“但是那又何妨,世人皆知离国想要有所改变就得杀了朱诞,他在,离国的腐败就会屹立不倒。”
什么狗屁道理,祁云熙见过朱诞,虽然他这人古怪了些,但是背上离国腐败的黑锅实属的太冤枉了。她看人向来准,她知道的,朱诞背不住这样的锅。
说朱诞是杀人犯祁云熙不可否认,但说朱诞让国家腐败,他根本就没这个能耐。
“你知道朱诞在朱县待了多久吗?”万钊远把黄叶抛在了地上,黄叶和地上那些枯黄叶子混合在一起就再也辨别不出来落在石桌上的那片黄叶身在何处了。
“多久?”祁云熙好奇的问。
“已经半年了。”万钊远答:“就连皇城数一数二的高手苏岂扬都被安排过来保护他。你知道为什么作为新皇的红人会被安排在朱县整整半年吗?”
“”被万钊远这么一点,她好像也察觉到了点什么。
朱诞难道是在等什么人吗?
“朱县是西南边境经过皇城的必经之路。你知道西南边境有谁吗?”
祁云熙有点厌烦万钊远这自问自答的方式了,她稍微有点不耐烦了。
看祁云熙半天不问,他只好自己揭晓答案:“是北封王,这场皇权争夺唯一活下来的皇子!新皇的弟弟!”
所以朱诞呆在朱县是为了杀掉新皇的弟弟!是新皇打算杀掉自己的弟弟的!?
她有点不适,她只是为了获得酒方能让她的客栈生意变的好一些,完全没想知道新皇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