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过于凝重了,祁云熙讪讪的道:“那什么这个建筑难吗?”
“不难,”祁放找了支笔和一张纸写写画画道:“之所以这么复杂是因为画给我们这些弟子看的,如果要加以改进也会方便我们这些做为传承者的弟子来改进。”
祁放的字锋芒毕露,笔笔入刀,字字入剑,笔致劲健,仿佛能从中看出一套凌厉的剑法,瘦金体运笔飘忽快捷,笔记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转折处可明显剑到藏笔,完全可以暴打现代那些毛笔大家了。
祁云熙伸着脑袋一边看一边郁闷不已,难道毛笔字写的好看是看基因的?为什么她的字这么丑?
“我师父上知天文,下至地理,几乎无所不知。就是可惜他学了大半辈子都没有入得了那皇帝的狗眼,连一个大才都讨不到。”祁放惋惜的道。
狗眼?祁云熙愣愣的望着祁放,骂皇帝不是杀头的罪吗?他哥什么时候这么勇敢了?
祁云熙翻了翻那本比起,最后一篇是未完成的笔记,上面画着奇怪的图,上半页还写着:【直辕犁需要的人力物力过于庞大,效率也不尽人意,研究半载,仍思不出改进措施,遇人提点,直犁改为圆轮推进可加大效率,但因财务问题和技术限制还未研究出能使圆轮自主转动的办法,得此笔记者,务必寻其办法,为天下之农推动其发展】
她倒吸一口凉气,加圆轮可比曲辕犁的思路先进多了!有轮的犁车可不叫犁车,叫拖拉机啊!他老师要是还活着,找到蒸汽驱动的办法,那这个时代不单单是农业,还有其他行业都起码能提前两千年啊!祁云熙痛心疾首。
这狗皇帝!!祁云熙在心里偷偷的骂了一嘴。
“大概就是这样了,我看过墨县的地势,咱们县在比较高的地方,还颇为平坦,大涝难淹。”祁放拿出一张地图来指了指白县:“如果来大涝,最先被淹的是白县,其次是朱县,随后才是我们墨县。”
祁云熙表情一敛,她一瞬间就明白了祁放的意思,他是打算三县联合来抗洪!
“我有打听过两家县令的底细,他们都是朝廷的官员,对这些东西多少还是有所了解的,同样担心洪水的发生。”祁放支着脑袋认真的道:“二十年前一场洪水就曾经把白县淹过,所以那里的县令一定会大力支持我们的防涝措施的,棘手的是朱县。”他敲了敲地图上的朱县。
白县不是有皇帝的走狗么?那走狗不是现在已经是祁放的舔狗了吗?为什么祁放会说朱县棘手?
“我去白县之后,全面了解过了。虽然白县也担心这次的洪水会淹到这里,但是朱县真正掌权的是朱诞,也就是现在皇帝身边的红人,他卖我这次面子只是因为觉得收益巨大,但是防涝这件事,他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也是说不通的。”
因为防涝是预防,从根本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收益让他愿意提供帮助。
而作为二把手的朱县县令虽然想防涝但是也必须听朱诞的话,因为朱诞才是他能一直在朱县不受乡县乡绅算计的靠山,他无权无势,不能没有这个来自京城的靠山。
“何况朱诞此人,我在京城也与他打过一些交道,此人性情薄凉,甚至无利不起早。同新帝一样,蔑视百姓,不把百姓的姓名当做命,要是真发生洪涝了,他大概会提前撤出来,换到另一个地方急着呆着。”祁放冷冷的道:“而撤出来,他一定会落居在墨县,那父亲的地位就会像现在的朱县县令一样被架空了。而墨县的乡绅更会蠢蠢欲动。他之所以现在还呆在朱县,不过也是卖我一个面子而已。等朱县毁了,他就能自然而然的来墨县了。”
怎么听都是一个超级坏的结果啊,祁云熙烦躁的用手指敲击着桌面:“那用一记让他妥协如何?”
“一记?”祁放好奇的望着她。
“抛砖引玉进阶版。”祁云熙眨眨眼睛。
如果说,让王玄去找王季假意收购,抛砖引玉来达到目的的话,用这一招对付同样无利不起早的朱诞肯定会效果显著。
“抛砖引玉进阶版?”祁放茫然。
这词新到他根本就没听过,更别说知道是什么意思。
祁云熙神秘兮兮的让祁放附耳过来
“杀了祁云熙。”从宋宇旁边路过的百姓面色温和憨厚,语气却是藏不住的杀意。
挥向土地的锄头一顿,宋宇接着挖着坑,直到那人走后,他才停下了锄头,掀起衣服擦了擦脸上的汗。
“嗯?宋哥!怎么不挖啦?”旁边热心帮忙的村民关切的问:“是不是累啦?”
宋宇笑笑:“有点,我上去喝口茶,顺便上个解个手。”
“嘿嘿,行!”
宋宇上去假模假样的喝了口凉茶,把锄头随意扔在地上转头就失去了踪影。
“原来是这样!小妹这记高啊!太高了!”祁放由衷赞叹。
大门被哐嘡一下打开,轻舟快步进来:“小姐,宋宇求见,说是在挖大仓的时候,在地下挖到东西了。”
挖到东西了?万一出点好东西那她可就时来运转了!祁云熙迫不及待:“让他进来!”
宋宇捧着一个装的严严实实的布袋,恭恭敬敬的道:“小姐!我们挖到一个东西,不知道是何物,但是我看着觉得是世间罕物,所以想让小姐来定夺。”
“打开看看!”祁放也兴致勃勃的道。
宋宇捧着布袋一步一步的接近,拆布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祁云熙突觉不详,立马换出系统使用扫描。
那布袋里赫然是一把短剑!
尽然还玩上图穷匕见了!
一瞬间祁云熙脑子里面就浮现了无数想法,她跟宋宇相处这么久,给他画了这辈子她画过的最多的饼。他这么努力不就是为了爬到高层去让自己的日子变好么?要是真的拔出短刀了,那他之后的前途就完全毁了!
祁云熙有一瞬间期待宋宇能做一个足够高明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