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6章 大功德
那边程瞎子用手肘碰了齐富一下道：“你这小媳妇根本不怕你那二姐，反是你那二姐根本不够她练手的。”
“否则你老程如何敢把这么多娃娃交给她，这些女人在这个时候还有心闹腾，真是…，要是不饿，就赶紧赶路。”齐富用手揉揉额头，程瞎子忽道，“那些娃都是些苦命的娃，左明志真守不住，怕是都凶多吉少了。”
齐富看了程瞎子一眼，过一会儿才道：“能保住这些，你老程已然是积了大功德了。”
“富，你就不能不这么冷酷吗？”
“生逢乱世，由不得你老程在这里悲春伤秋。”齐富拍拍程瞎子，程瞎子忽问，“大师兄战死时，你知晓不？”
齐富的手顿住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把小奇照顾好。”
“你就眼睁睁看着大师兄战死？”程瞎子瞪大一对瞎眼问，齐富没出声。
齐奕从小奇怀里窜下来，跑过去抱住杜阿银的腿不满问，“咋了？”
杜阿银蹲下来揪了齐奕的小脸蛋一下道：“啥咋了？”
“我爹他二姐又烦你了？”
“好了，不许这般没礼貌。”
齐奕哼了一声，恨恨地看了始作俑者王芳一眼，忽问：“栓栓呢？”
“他和他的家人在一起？”
“不能一起吗？”
杜阿银不知道如何回答齐奕，伸手摸摸齐奕的小脑袋一下道：“这种事情随缘了吧。”
齐奕略有点失望，不过很快转身跑回去，窝小奇怀里，然后和小奇说悄悄话。
杜阿银觉得小奇简直都是齐奕的御用跟班了，知道齐富所言不假，军队的行军速度比起他们这种老的老，小的小，脚程上不知道快多少，催促大家赶紧吃完，好赶路。
接下来的路，可真是考脚力，跟在驴车边的妞儿还好，还能照顾一下程春、程秋，杜阿金一直都在叫，连齐奕都听不下去了：“娘，让你阿兄来坐车，宝宝去走路吧。”
杜阿银忍着笑道：“以后吧，等你再长大些，就让他坐车，你走路。”
齐奕叹口气道：“你阿兄真是的，太让本宝宝操心了。”
杜阿银更乐，把齐奕抱在怀里问：“颠不颠？”齐奕摇摇头，显然在担心他的玩伴：“栓栓还不如你阿兄，更让人操心。”
这样紧赶慢赶，杜阿银都快被颠散了架，夜里到了歧娘山山脚。
杜阿银从这次的赶路的状态和时间，可以肯定不是上次出逃所到的歧娘山山脚，齐富是想继续赶路，但程秋、程春和小茹几个女子都不行了，杜阿栓和小奇互换了一下，杜阿金赶车，一路才叫得少了。
齐富只得让停下来歇息一下，顺便吃点东西。
杜阿银缓过来，齐奕带着大白猫已经跳下了车。
杜阿银抱着程夏正要下车，却听见程瞎子咦了一声道：“那不是葛捕头吗？”
然后传来葛辉的声音：“咦，齐富、老程是你们！”葛辉的声音有点喘，显然也是刚到这里，还很关心陵川城那些娃的程瞎子就急问：“陵川城咋样了？”
葛辉叹口气道：“陵川城让西凉蛮 子攻破了。”
程瞎子也跟着叹口气，然后那种失去故土的悲凉气氛就迅速蔓延开来，齐富打破了大家的沉寂问：“那左明志和丘无为呢？”
“左大人要自杀殉城，他自杀的时候，被丘师爷给打晕了，本来我们一起护着左大人出的城，结果被杀进城的西凉军给冲散了，我们一气跑到这里，他们跑到哪里就不知晓了。”
程瞎子啧了一声道：“真没看出来，左明志还真是个血性汉子。”
齐富就道：“这就原谅他贴补你银子的假话了？”
“这一码归一码的事吗？”程瞎子难得不小肚鸡肠，齐富又道，“人家左明志弄不好是到陵川城来建功立业的，这打败了，如何有颜面回去见左家的长辈，这丘无为就是多此一举，以左明志那爱惜名声的性子，还真不如死了算了。”
程瞎子却替左明志开脱起来：“左明志那般年青，建功立业有的是机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左明志是你亲弟呢。”
程瞎子却不跟齐富掰，而跟葛辉套近乎：“葛捕头，你可有看见小琅，走的时候有没有回家瞧瞧？”
杜阿银心想葛辉怕都不认识程琅，果见葛辉摇摇头，然后道：“哪里还来得及回家，连我叔婶有没有逃出来都不知道。”
程瞎子大约也知道是这结果，没继续纠缠，反问：“葛头回不了陵川城，接下来打算往哪儿去呀？”葛辉叹口气道：“不知晓西凉破城后会不会东进，如果东进，我倒可以去歧西帮着守守城。”
“实在没想好，不如跟我们一起走吧。”程瞎子显然别有用心地想把葛辉留在队伍里，好多层保障。
“你们往哪儿去？”
“都是富在安排，他说往哪儿，我们就往哪儿去。”程瞎子非常自然地开启了他的行骗职业，杜阿银有点想笑，却听齐富在车外小声道，“一路上也不知道休息一下，小小年纪，心事竟这么重。”
“我还没问你呢，这三月，你都去哪儿了？”杜阿银总算有机会说憋在肚子里的话了。
“能去哪儿，西城门一关，就进不了城，只能在附近找个农家待着了。”
“那西凉军没…”杜阿银还没说完，齐富突然就窜上车在杜阿银身边一坐道，“这么想为夫被西凉军给杀了呀？”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
“反正不是那个意思。”杜阿银好生气，自己这三个月熬得有多辛苦，齐富忽然一伸手把齐奕拎起递给窗外的小奇，把程夏塞给程瞎子，程瞎子手忙脚乱地抱在手里道，“富，你要干啥？”
杜阿银也不满地问：“你想干啥？”
“想为夫了？”处置完娃的齐富摆出一个销魂的姿势问，车窗外的程瞎子“扑哧”一声就笑出来了，也不和葛辉搭话了，还探头探脑地想听壁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