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9章 趁热打铁
杜阿银打发了齐富，继续在灶房忙着暮食，待暮食做得七七八八时，小奇回来说张达家的门锁着，人不在。
杜阿银不知道是不是北枭围城以至于张达在城里收不到生猪，只能去乡下收生猪，偏临近年关，乡下的生猪怕也抬了价，张达在乡下一时收不到合适的猪，所以耽搁了。
杜阿银摆好饭菜，大家刚坐下，程瞎子居然回来了，杜阿金有些惊奇地问：“你不是帮王巧娘那个小哭包驱邪祟去了，咋回来了，那邪祟太厉害了，你大仙都不是对手，银子没挣着？”
程瞎子在齐富旁边坐下道：“二丫头，你那阿婆真是太小气，肉全是指甲盖这么大点，都不够塞牙缝就罢了，居然连酒都没有。”“我阿婆是小气了些，但王巧娘不该呀，那小哭包就跟她眼珠子一般。”
“我看你那兄弟中了邪，你那后娘也去了半条命，她的病可比你兄弟重得多，估计是这段时日都吃不好睡不好，你后娘一看就是个心事重的人，脸都乌青的，如果她要是撑不过去，你那爹怕又得给你们找后娘了。”
杜阿金啊了一声道：“有那么严重？”
程瞎子却做高深地嗯了一声道：“你那后娘如何就不讲了，但本仙发现你说的那个小哭包是个贵不可言之貌。”
杜阿银听了眨了几下眼，杜阿金却在她开口之前说话了：“瞎子，不会吧，就五两银子，就把你买得连节操都没了。”
杜阿银非常支持杜阿金的说法，却听程瞎子道：“本仙这可不是胡咧咧的，以前总听你们说这个小哭包，也没仔细瞧过，今儿这次瞅得仔细，发现可不是泛泛之辈…”杜阿银赶紧打断程瞎子吹须拍马的话：“大仙既然那小哭包都贵可不言，你和我家奕宝宝相处也不是一时半刻了，他，你总瞧得清楚仔细了，和小哭包一比，是不是个神仙之命。”
程瞎子看了在一旁淘气的齐奕一眼，摸摸下巴上的几根山羊胡道：“这个奕娃娃，本仙还真瞧不出来，左看右看，都觉得他的相貌云山雾罩的。”
杜阿金立刻维护起齐奕：“云山雾罩不正是神仙吗，看样子奕宝宝将来是要修仙当神仙的。”
齐富一听差点喷饭，然后笑得肩都抽起来了，程瞎子不理会杜阿银和杜阿金，却乐滋滋对齐富道：“富，本仙发现眼下有一桩特别好的营生。”
齐富不感兴趣地嗯了一声道：“你这骗人的营生不是挺赚钱的，你还不满足？”
“谁会闲银子少呀，和你打个商量。”程瞎子也不理会齐富有没有答应，自顾自道，“这北枭三日围城，放一通乱箭，射死城里不少人，眼下最好的生意就是卖棺木、做寿衣、扎纸人。”
杜阿银觉得程瞎子很有生意头脑，只是这种生意，一般有点正气的人都不屑做，再说寻常人也不太敢做这生意。
齐富无可奈何摇摇头，程瞎子接着道：“你家铺子大，你大舅兄卖火把也占不了多大地方，把铺子匀多半给本仙，本仙摆两副棺材、三五个纸人、几件寿衣，看在都挺熟的份上，就免本仙租金了，但凡本仙卖出一副棺材一件寿衣一个纸人，分你两成利，如何？”
杜阿金立刻毛骨悚然道：“不要，妹丈不要！我不要在旁边有两副棺材和那些奇怪的东西。”
程瞎子却道：“富，赚钱这种钱，要趁热打铁，眼下正是好时机，等这各家把死人都入敛下葬了，就没机会了。”齐富还没说话，程瞎子又道：“这些人是死于乱箭，死的人数和城被攻破那种一比，只是少数，而且城守住了，这种死于非命的，各家还有悲怆之心，挤出银子、抽出人手都是要厚葬的，如果城被攻破了，那死的人多了，也就没哪家稀罕了，怕那时候想厚葬，又没钱又没人手了…”
齐富看了程瞎子一眼，刚要说话，杜阿银却抢了话道：“大仙，你忒太抠了，分两成，你打发叫花子吧，至少对半分，少于五成免谈。”
于是程瞎子就和杜阿银讨价还价起来，想谈成三成，但杜阿银却道：“大仙，你想我婆婆能同意你在家门口开这样的铺子吗，肯定是不会答应的，那我夫君是不是要费一大通口舌，而且不是费一次，而是我婆婆但凡不舒服，我夫君是不是又得劝说。”
最后两人谈成四成，齐富才道：“敢情这跟我都没啥关系呗。”
杜阿银忙道：“咋可能，你是此事最重要的一环，负责说服咱娘，非你莫属。”
“除此之外呢？”
“说服娘是最重要的环节，成了，给你记头功。”
“然后呢？”
“都头功了，还然啥后，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我一点也不愉快。”齐富很郁闷，杜阿金很委屈，嗫嚅着还是想说出心里话：“妹子，阿兄我不…”
“你闭嘴！”杜阿银说完冲程瞎子得意一挑眉表示想做成这桩生意，还得提点这个压制那个的，分四成给我，你大仙一点也不亏，“还有…”
“还有？”程瞎子急了，杜阿银瞪他一眼道，“分成时，我是只要钱不要物的，否则这铺子，我阿兄卖火把换一堆东西，你卖棺材又换一堆东西，以后非得成杂货铺了。”
程瞎子呃了一声，然后道：“本仙估摸眼下棺材很缺，所以以物换棺材的，咱们就说用物换的，下葬也不得安全，地府没这规矩，这样最后只分钱不分物了。”
“这还差不多。”
程瞎子是个行动派，说妥了，立刻就开动，吃完饭就玩要消失，杜阿银叫住他道：“大仙，我估算了一下，铺子最多借你十日，时间太长了，我怕齐富顶不住我婆婆的一哭二闹，还有，再说超过十日，这波死于非命的人都应该备好棺材了，十日之后也不太可能有生意了。”
程瞎子想了一下，觉得杜阿银说得正确，便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