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龙正要义正言辞拒绝前去，柳如玉用折扇指着门牌道：“咱们到了！来来来，今夜不醉不归。”
“按照行规，这种地方是不许客人过夜的，不过杨兄有楚姑娘牙牌在身，以后就是日日夜夜在此饮酒作乐，旁人也不会多说什么闲话。”
杨小龙被说的莫名其妙，这地方不让过夜自己是知道的。
但牙牌还有这么多说道，自己却一无所知，正准备想具体询问清楚，两人已经走到香茶记院门口前。
早已有仆人打好前站，柳如玉亲自出门前往迎接，又见杨小龙便道：“杨公子，没想到才过了几个时辰，咱们又见面了。”
两人应声望去，院前一道纤纤如月的身形映入眼帘。
此女子生得真是妖媚迷人，娇艳无俦，在一身水蓝色衣裙衬托下，更是风情万种般迷人。
楚环盈盈双眸微微流转，风情直撩人心，将杨小龙看的直擦口水、心旷神驰。
虽然几个时辰前见过，当时对方素面朝天，并未涂抹摸胭脂水粉。
可是就凭天生丽质的容颜，都能让自己盯着不放，现在经过精心收拾一番，自己直想将其霸为己有收入府中成为禁脔。
柳如玉风情场上摸爬滚打多年，一猜对方定是楚环打趣道：“楚姑娘好手段，刚来苏州府没几日，就将我兄弟笼到自己名下。”
“你可知苏州城众多行首们，各个削尖脑袋都想让我兄弟成为恩客，助自己扬名，只可惜我兄弟很少参加聚会，所以她们苦于没有机会单独相处。
“而楚姑娘与我兄弟初次见面，就将深藏二十多年的宝物作为见面礼相送，以后楚姑娘有我兄弟照应，未来定然能在苏州城中挣得一席之地了。”
楚环微微脸红，行万福礼道：“柳公子玩笑了，小女子只是爱慕杨公子的文采，一时情难自已。
柳如玉调笑道：“我与杨兄同窗数载，怎么没见他有过什么文采，他能把毛笔字写整齐就不错了！”
“呃…好好好！文采就文采，按照你们这行的规矩，日后在苏州地界遇到什么难事，自有我们兄弟两人照应着！”
“保证用不了多久定让你在苏州府独占鳌头、引领风骚。”
楚环感谢道：“小女子在这里先谢过柳公子和杨公子了。”
请两人入院内，楚环自己头前带路，杨小龙小声问道：“柳兄，这牙牌我可是第一次收，之前从未不知道还有这般规矩，你快给我讲讲。”
柳公子不愧姓柳，对烟花柳巷规矩都门清。
对杨小龙小声回道：“你不知道很正常，送的人和收的人都不会主动炫耀。”
“你就当是一种行业契约，对方将自己终身托付于你寻求庇护，你若收下就要对她全权负责，懂吗？”
“我要是懂还用问你，快具体说说里面还有什么门道。”杨小龙嗤之以鼻道。
柳如玉收起折扇，一副府学西席夫子的模样道：
“以后你们两人之间就是寄生关系，她是明庄东家，负责日常管理经营，每月会将五成收入予你。”
“而你是暗庄东家，负责帮其招揽恩客，解决她无法处理的生意。”
“你知道这种地方是做什么的，有她为你收集消息、打点官员、处理矛盾、甚至一些见不得光的事都…”柳如玉说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两人入院就开始对话讲解牙牌门道，完全没有背着前面领路的楚环。
作为聪明人又是这行的魁首，楚环送出牙牌那一刻起，就将未来押注在杨小龙身上。
可他杨小龙的品阶，也就是一个从九品巡检，真的能让自己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苏州地界儿名声鹊起吗？
再细看那杨公子的相貌，跟着他，真真是有点委屈了自己的脸蛋儿和身段儿。
楚环边领着两位公子入院，心里边思考着自己傍上的这艘大船是否合适。
听见身后隐约传来讨论牙牌的对话声，楚环心惊，他杨小龙居然对这牙牌一点儿也不了解啊！
真不知道自己这次到底赌对没！
杨小龙趴在柳如玉耳边道：“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你不会真信她们吧！”
柳如玉小声道：“杨兄，说句不该说的难听话，像你我这种家世的人，连一母同胞的兄弟都要防着一手，又会真相相信谁。”
“原来是双白手套啊！柳兄所言确实有一番道理。”杨小龙默默的点头道。
柳如玉拍了拍杨小龙，从怀中拿出一枚同样的牙牌道：
“这是苏州行首之一吴小燕的牙牌，如果不是收到此物，我也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
“不过你可以放心，不是危及生命，她们不敢做出违背行规的事，就像咱们开钱庄不敢违约一样。”
杨小龙诧异道：“吴小燕是你的人？怪不得董雷与你斗法每次都输多赢少，原来你在他身边安插着眼线。”
柳如玉先是奸笑，随后愁眉苦脸道：“说起董雷，咱哥俩恐怕要有麻烦了。”
“那董雷比咱们大几岁，贯籍又是江西人，去年中举人成为候补官员，朝中江西籍官员又众多，他爹托关系候补到长洲县成为典使了。”
杨小龙揉揉鼻子道：“完了，咱哥俩都在他地盘上做事，以后那小鞋还不是一套一套给咱哥俩穿啊。”
“恐怕用不了多久，你我这双四二大脚丫子非变成三寸金莲不成。”
“唉！”柳如玉一脸丧气道：“谁说不是，咱俩当初可没少戏弄他，现在我都做好了被他搓圆揉扁的准备了。”
杨小龙拍了拍柳如玉安慰道：“一个无品典使不足为惧，我们可以趁他刚刚到任，立足未稳之际，让他滚蛋或者换个地方。”
柳如玉道：“杨兄计将安出？”
看了看楚环，杨小龙向前一努嘴道：“她不就是现成的嘛！”
“她？能成嘛？”柳如玉半信半疑的看着楚环。
楚环领两人来到后花园，“二位公子请，奴家已经安排好了酒宴，不知道席间杨公子想听唱曲还是…”
“不急！”杨小龙摆摆手道：“我与柳兄半月多未见，趁着酒宴之际好好叙旧，你先去忙吧，有需要我会叫你。”
柳如玉知道杨小龙要和自己算计董雷，随声附和道：“园中不相干的就让她们也暂且退下吧。”
楚环对小凤使眼色，便带着下人们离开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