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晚苏柳还是没有跟魏华安回去。魏华安也没强求,他很清楚,就像苏柳说的,她们只是工作关系,不合适。
接下来两天很安静,没有了魏府事情的掺和,月老坊的事情苏柳处理得得心应手,把两个占据花名册两年多的老光棍子也处理掉了,一个当了赘婿,一个娶了带儿子的富户女人。可苏柳总是心神不宁,总时不时地往外看,似乎是放不下什么,期待什么。
洛洛奚落她:“你就这么喜欢老头子?听说王大人他爹刚死了老伴,想找个年轻的续上。那老头瞎了一只眼,瘸一条腿,但是人家老啊,正符合你的喜好。而且他还是魏大人的先生,要不你嫁他,顺便还能涨一辈,那老魏说什么见了你也得规规矩矩喊你一声师娘……”
“滚!”
直到这天下午,午后大欢和德子来了。
“临风和云扬呢,光你们俩不行,咱们这风团活动至少得四个人。”苏柳说道。
“二公子病得很重,还是发烧,大公子也在家守着呢。”德子说。
“这么严重?”苏柳惊诧。
“是,不瞒夫人说,我和大欢这趟出来也不是来参加风团的,是来给二公子买寿衣的……”德子吞吞吐吐。
“真假,大欢你告诉我实话,到底怎么了。”苏柳吓坏了,扯着大欢的袖子问。
“是真的,之前我们也不知道二公子身体这么差,要不那晚也不会看着他自己浇了5次凉水。其实二公子人很好的,从不责骂我们,我好几件衣服破了想自己缝补,都是二公子抢着给我绣的。”大欢神情落寞。
苏柳心里咯噔一下,顿时紧张起来,这不怪老夫人生气,确实自己太自私了。如果魏临风真的因为这死了,恐怕她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夫人,我们要去买纸钱和寿衣了,其他事情都二公子下葬之后再说吧。”大欢说。
下葬!苏柳心里更加难过了,如果那晚自己主动去给魏华安降温,魏临风不会严重到这个地步,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问题,她拽住大欢:“我能去看看他吗。”
大欢点点头;“这会儿老夫人刚走,你快去吧。”
苏柳往魏家走,以前她走在路上总是琢磨如何能通过魏家赚到更多的钱,可今天她只想多花一些钱,让魏临风健康地活着。
大门口没有人,苏柳悄咪咪地溜了进去,拐弯进了魏临风的院子,院子里没人,老夫人果然不在。
“临风,临风……”苏柳低声喊着往里走。
苏柳还是第一次来这里,院子不大,相比魏云扬院子的简单空阔,这里要雅致清新很多,院子里有细细管理修剪的树木,花草,房子里有各种挂画,柜子里书籍不多,但是有各种颜色,各种样式的摆件。
“我在这。”声音低沉,从最里间传出。
苏柳寻声进去,只见魏临风在屏风后面的床上半躺着,两只胳膊搭在外面,眼睛盯着屏风上的牡丹花出神。看上去并不像病入膏肓之人,而且脸上白里透红,棉麻的白色里衣显得人更加秀气脱俗。
“可是好些了?”苏柳坐下问道。
魏临风轻笑:“你来了便好些了。”
“你既如此说笑,看来并无大碍。”苏柳道。
“你可听说过回光返照?”魏临风又笑。
“回光反照哪有你这样的力气,我听大欢和德子说你病得极其严重,现在看来还能贫嘴,你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改日再来看你。”苏柳说着就要起身。
“你与我父亲可是要和离?”魏临风突然道。
苏柳愣住。
“可是真的?”魏临风又问。
苏柳还是没说话。
“也好,你们本无夫妻之实,年龄也差距颇大,并不合适。”魏临风一面说着,一面揪锦被的线头。
“我们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你好好养病吧,哪有那么多闲心。”苏柳觉得魏云扬说这般并不合适,却也只能侧面提醒。
“如果我说,我是听到你们要和离的消息,病才好转的呢。”魏临风歪头看着苏柳笑。
苏柳不敢看他的眼睛:“别胡说八道,我走了。”
“风儿,看祖母给你带了什么。”门外传来老夫人的声音。
苏柳抬起的腿只好放下,无奈地看向魏临风,魏临风一扭头,示意窗帘后面。
苏柳赶紧小步移动到窗帘后面。
“这是你儿时最爱吃的糖葫芦,你瞧祖母已经给你压扁了。”魏老夫人把糖葫芦递给魏临风,一脸宠溺,“你小时并不喜欢糖葫芦,说硌牙,酸,可有一次你的糖葫芦让你哥哥给一屁股坐了,坐得扁扁的,我怕浪费东西又在上面撒了点糖给你,可你咬一口竟然说就喜欢这个味道。从那之后买的糖葫芦都得二次加工,多亏了你哥的屁股。”
“这,这个也让他坐了?”魏临风拿着糖葫芦张着嘴有点迟疑。
“当然没有,这个是祖母坐的……”魏老夫人认真道,“快吃吧,这个还热乎着呢,要是嫌弃不扁,我再坐一下……”
“不用,饱了。”魏临风说着把糖葫芦放在桌子上。
“夫人,寿衣买回来了。”大欢和德子从外面跑进来。
魏临风惊奇地看看寿衣,又看看老夫人。
“别多想,你这两天病得太重,这个能冲喜,这不真有效,你看你今天精神了不少。”魏老夫人拍了拍寿衣高兴道。
魏临风闻此一下倒在被子上,气若游丝:“祖母,哪有什么冲喜,我是强撑着,这是回光返照。”
魏老夫人吓一跳:“别胡说八道,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祖母,我恐命不久矣,我有一件事恳求祖母,求祖母一定答应我。”魏临风说着气喘吁吁,好像下一分钟就要嘎。
老夫人吓坏了,使劲点头:“你说,祖母答应你。”
“原谅魏苏氏,她也不是有意的,毕竟她和我父亲不是真的夫妻,当时没做到情理之中。”魏临风搭着老夫人的脖子情真意切。
老夫人流泪:“好孙子,你就是善良,你知道你今天的罪都是替她受的吗?要不你不会造成今天这样。”
“祖母,我想告诉你,其实那天是我主动替她做的,我愿意为她这么做。”魏临风低声。
“什么意思?”老夫人惊恐地看向魏临风。
“祖母,我想等父亲和离之后,娶她!”魏临风笑说,“如果我还活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