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一阵兵荒马乱,一面双喜喊来魏临风,魏云扬,大家把老夫人送回到她的院子,德子又去请大夫。
另一面魏华安还在井里。大欢哭着趴在井口,大半个身子都探进井里。“老爷,老爷,你怎么掉下去了,大欢离不开你,大欢去陪你。”破锣嗓子一嚎,声声悲怆,难听得想让人落泪。
苏柳和枣儿从仓房拿来两捆绳子,两人又把两根绳子牢牢打结在一起,然后苏柳把绳子的一头缠在院里的一棵老梧桐树上。“起开,我下去救你老爷。”苏柳冲大欢说。
大欢扬起哭脸,带着哭腔:“这井可深,以前掉进去过人,有人下去施救,结果两个都死了。”
“没事,我会狗刨。”苏柳说着捋起绳子的另一头。
“之前掉进去过狗,它刨得更好可也死了。”大欢哭咧咧劝道,“夫人别去了。”
“没事,我把身上多缠几圈。”苏柳说着开始往自己身上缠绳子。
“夫人,之前还掉进去过鸡,猫,猪都死里面了。你还是别去了,太危险了。再说你们又不是真成亲,犯不上。”大欢护着井口坚决不让苏柳下井。
“成亲是假的,但人是真的。你家老爷虽然不怎么招人喜欢,人也一般,但好歹是条人命,你赶紧让开。”苏柳想拽开大欢,可他护井口护得紧,苏柳急了,“你再这样,他可真死了。”
“不,我不让夫人下去。下面死猫,死狗,死猪,全是尸毒。夫人如果下去上来也指定也活不了。”大欢哭咧咧道。
苏柳愣住:“对啊,我忘这茬了。”说着她解开身上的绳子,“大欢,你明天一早跟大公子商量报朝廷,一品大员去世补贴少不了,但是大人一辈子节俭,丧事我们还是少花钱,路边买点火纸随便找块便宜墓地埋了就行。”
“那,人呢?”大欢问。
“先在井里戳着吧,拉上来再臭了。”苏柳打了个哈欠说道,“你去四姑娘院里拔点大黑的狗毛回来,一人身上揣一些,省得你家老爷半夜找我们。”
“好。”大欢从井边爬起来,“枣儿跟我一起去弄点桃木,桃木斩鬼一绝。”
俩人一起走了,苏柳坐在石墩上打盹。
“你这个女人心真狠。”黑暗中魏华安冲苏柳骂道。
苏柳一惊:“是魏大人吗,你走得太突然了,我正好有件事问你,你说你死了后,我是分一些财产离开魏家,还是招个年轻点的赘婿,哪个方法你觉得比较好?”
“欺人太甚!”魏华安指着苏柳骂道。
“其实我还是想招个年轻赘婿,毕竟我还年轻,我们再生个自己的孩子,将来可以一起照顾你的母亲,教育你的儿女,何况你家这么多破房子,不住也可惜了,出去置办还得再花钱,您生前是最喜欢省钱的,我怎么也得学到一些……”苏柳慢悠悠说道。
旁边的魏华安气得直哆嗦,拍拍自己的胸口:“你打算得太早了吧,我还活着呢,你摸一下,我心脏还跳得怦怦的呢。”
“死鬼还耍流氓,竟然让我摸你,去你的。”苏柳突然起身,直接一脚上去。
哎哟一声,魏华安倒在地上,而刚刚赶到的大欢和枣儿,直接把狗毛和桃木招呼上了去。
“死大欢!我还喘气呢!”魏华安爬起来气得直跺脚。
而此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一个苍老的老年音如泣如诉。
“坏了,老夫人来了。”大欢说,“要是老爷没事,老夫人又该骂我们卖菜的事了,今天她特别生气,怎么办?”
大欢正说着,旁边的苏柳端起一盆水直接朝魏华安身上泼了过去。
魏华安瞬间成了一只落汤鸡。
而门口老夫人在孙子孙女的搀扶下齐刷刷出现,苏柳丢下盆子,笑得合不上嘴:“母亲,你的安儿侥幸还活着,就是喝饱了那井里的脏水。”
魏华安吐着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一番安慰后,人群退散。苏柳和魏华安回了房间。
可此时魏华安的眼睛气得直发绿:“你怎么这么狠,不救我,还要招赘婿,可真有你的。”
苏柳笑了一下,对着镜子悠然地卸妆。
“还说我人很一般,不怎么样,虽然我们是假成亲,可我对你不好吗,你也太让人寒心了,你做什么我阻挠过,你想经营月老坊我同意,你把家里人给你的补品、菜肴都卖掉 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对我的评价还这么低吗, 你要我怎么做。”魏华安越说越气,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那你为什么骗我掉进井里,我还想冒死去救你,要不是大欢那些话,我还真以为你掉进去了。”苏柳扭头,看见魏华安浑身滴答着水哆哆嗦嗦,顺手拿起一块擦脸的巾绢丢给他。
“我开始没想骗你,我看母亲发火,就想假装掉进井里让她不再怪罪你们。可母亲一走,我就想试一下你的反应。”魏华安说到最后突然没了力气。
“看我什么反应?”苏柳转身。
“看你,想不想救我?对我怎么看?”魏华安秒变小奶猫。
“为什么看我这反应?换衣服去。”苏柳看了看地上的一摊水,用眼睛示意了下里间。
“哦。”魏华安乖乖地顺着苏柳指的路线回到里间换衣服。
此时大欢和枣儿端着姜汤进来。“老爷,换好衣服喝碗姜汤吧,今天可冻坏了。”
“你给我过来!”魏华安听见大欢的声音奶猫变狼狗。
大欢放下托盘,乖乖进去。
“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为什么编那些死猫死狗掉井里的事故意恶心我?”魏华安冲着大欢嚎叫。
大欢给魏华安套着袖子委屈道:“老爷,天地良心,我可是为了您想方设法套夫人的话,现在你知道了夫人对你的看法,觉得不满意又冲我撒气,我可太冤枉了,好人难做啊……”
“闭嘴,好人都当你当了。”魏华安继续气呼呼道。
“老爷,你这和夫人假成亲,一直分房睡,如果你喜欢夫人,你可得抓点紧,夫人漂亮又能干。你这样是夫妻又是同僚,感情可好不了。”大欢继续劝道。
“嗯?你什么意思。”
“要么你就让她做你的真夫人,和和气气,夫妻恩爱。要么你只让她做你表面上的夫人,她赚你的钱只是因为替你干事,你不能喜欢人家。”大欢抚平魏华安的领子。
魏华安没说话,沉思着。
窗外划拉一声,有什么东西掉了。一个俊秀的身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