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攻的队伍乱成一团。曾有个军事古谚有云“庞大的队伍总是免不了混乱”,这一点在沙度的大军身上得到了应验。实际上,沙度的军队并非没有指挥官——队伍里有不少如同那天晚上指挥第一波攻击的僵尸小队长一样的家伙指挥着各自的小队进攻,或许是僵尸,或许是骷髅,高级一些的还骑着恶狼。但由于数量太多,他们声嘶力竭的指挥根本无法传达到纷乱的人流的耳朵里。
“集中火力!密集阵型!成他妈的队列!”他们喊着,但是于事无补。不同的队伍犬牙交错在一起,尸体,骨骸,各种被击碎的木料和土渣,还有笨重的攻城锤和高高举起却不知要放到何方的云梯——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那种混乱场面,这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军队攻城,而是一群蚂蚁在打架。一个僵尸挥舞着步枪大吼大叫的站上了栅栏的顶端,还不等他回过神来就已经被一枪命中摔落下去,步枪在落地的撞击中走了火,恰巧击中了一个小队的指挥,于是沙度大军本就一片混乱的进攻阵线更加不可收拾。
沙度亡灵大军的攻势在壕沟防线面前停滞,巨嘴乌鸦门狂乱的冲向地面,迎接他们的是一张张捕鸟网——如月早就对这种来自空中的威胁有所准备。沙度大军挤成一团,而雾城守军的弹药毫不留情的倾泻在他们身上。更多的骷髅和僵尸从后面蜂拥上来,他们互相践踏和推挤着,毫无章法的叫骂和射击。枪声和炮声此起彼伏。毕竟,沙度军队的士兵太多,即便是胡乱射击还是给雾城守军造成了一定的伤亡。
“瞄准射击!注意保护好自己!”如月组织着防守。此时他的指挥比亲身上阵搏杀要来得重要得多。由于进攻徒劳无功,沙度乘坐着巨大甲虫抵近指挥,这极大的鼓舞了僵尸和骷髅们的士气,并且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雾城方面的恐慌。“不要慌,不要慌!别担心那大家伙!”如月大声喊着,“集中你们的火力!火箭筒手在哪里?冲着那个大家伙打一发!”
两个火箭筒手手忙脚乱的装填,并且瞄准了那只甲虫,但就在击发的同时那只甲虫上的两名骷髅机枪手也留意到了即将来临的危机,并且调转了枪口。几乎同时,这两名火箭筒手被打成了马蜂窝,但血雾飞溅中一枚火箭还是被击发,带着呼啸打在了沙度乘坐的甲虫脚边。虽然没能命中,但爆炸的尘嚣和火焰还是惊的那只甲虫开始乱窜,即便是沙度大声的诅咒也无济于事。
更令沙度大军受挫的事情在后面。在进攻的队伍里有两只巨猿——如月对这种扛着转轮机枪的移动炮台似的家伙印象深刻,而这也是仅仅装备着简陋单发步枪沙度大军中少有的一些重火力。遗憾的是,由于早有计划,他们受到了日轮优先的“照顾”,连同他们周围的一些可怜的家伙一起,被日轮的炮台轰杀至渣。毕竟,日轮在武器改装方面是行家,他所在的炮台上装有经过他的改造的能在一分钟内倾泻出数千发弹药的四联装机枪,火力上占据着绝对优势。
眼见主帅的甲虫坐骑失去控制四处乱窜,而己方的火力点接连被打垮,在昨晚的炮击中火炮又被打坏,沙度大军陷入混乱,一些骷髅已经拥挤着准备往回退,这和那些积极主张进攻的僵尸们的意见产生了分歧。而不偏不倚在这个时候,军中的狼骑士们又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天晓得他们是受到了什么讯号作出了这个决定。战场上雾气浓重,原本能为沙度大军增加气势的雾在此时却成了累赘,由于能见度下降,本就鲁莽粗狠的狼骑士们践踏过他们同伴的尸体撞向栅栏,然后在一片惊呼和嚎叫声中摔进壕沟的泥血里。
“重新组织队伍!成他妈的队形!后退!我们要把梯子架上栅栏然后踩着梯子通过这条壕沟!”沙度的声音像雷声一般扬起,驱散了浓雾,也清楚地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然后他一脚跺下,一道电流般的光芒透过他乘坐的甲虫的巨大躯体,结束了这只惊慌乱窜的大虫子的性命。慌乱被暂时的压制,军队停止骚动,沙度高高立在甲虫的尸体上,大声地对天空发出咒语,逐渐阴沉的夜空浓云堆积,逐渐旋转汇聚成一个巨大的云涡,几缕黑色的雪花飘落,随风卷向雾城方向,在栅栏和城墙上腐蚀出一个个黑色的印迹。
“这是‘黑暗暴风雪’,”如月大声地冲着防线上正在射击的守军们喊着,“寻找掩体,不要暴露在外,快!”
黑色的风雪夹带着狂风扫向雾城众人,一个民兵在腐蚀的剧痛中哀号打滚,全身的表皮很快就成了黑色,令人不寒而栗。人们慌乱的躲进屋子,一些人依旧坚守着岗位,另一些则被风雪吞噬腐蚀。
由于距离太近,沙度大军里也有不少僵尸和骷髅沾上了黑色的雪花。僵尸腐蚀透骨,骷髅则惊讶的瞪视着手上新腐蚀出来的孔洞。不少骷髅和僵尸乘着这个机会翻过栅栏冲向雾城的第二道防线,但却被从屋子里射出来的子弹和弓弩打倒,徒劳的在地上挣扎着,一些骷髅尝试着退回壕沟,却遭到日轮的无情扫射——日轮的岗楼相当坚固,有着一个砖石和瓦片砌成的半圆形顶棚,并不畏惧这种黑色风雪的侵蚀。
正当雾城人们陷入崩溃的时候,天空中的翻滚云涡忽然被一道金光划破,天空忽然亮如白昼,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接着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划破长空,压倒了沙度的咒语。“这是谁的声音?”人们询问着,“这声音似乎有魔力,中断了沙度的施法。”
“黑暗暴风雪”平息下来,沙度徒劳的向着天空发出诅咒,他深知这个声音是谁,却不知来自何方。“纳夏尔!”他大声咒骂着,“你竟然阻止我!当年你利用我,我们的恩怨尚未了结!我一定会把你铲除,我会将你挫骨扬灰,阻止沙度的脚步,就是选择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