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什么小耗子、大猫,都是她们的暗号,或许就是不同月份的婴胎罢了!
“婴灵是未能成功降世的婴孩所化,若是能好好安葬自然会轮回转世,但若不能,它的怨气化形会比寻常鬼魂更强。”
实际上,民间素有以紫车河养颜的说法,不知何时起,竟有人谣传起婴胎的作用,殊不知,这是饮鸩止渴。
“那吃了这个会怎么样?”
“婴灵身上都有很强的嗔念,她的屋子里,少说也有十数个年深日久,这些被婴灵缠上的人最终会变得不像自己,只剩下嫉妒与怨恨,最后魂魄被婴灵控制,成为傀儡,看她的样子,已经中毒颇深,”
姜小满想起朱夫人脸上那妖异的艳色,从一开始,朱夫人便给她一种奇怪的、令人阴狠湿冷的感觉。刘夫人说她从前软弱可欺,现在却是判若两人,或许就是婴灵滋长了潜藏在她心底的嫉恨。
“那你能将婴灵收了吗?”
他摇头,“婴灵生前连人都还算不上,本身并没有多少道行,强硬收服便会魂飞魄散,只有得他人诚心忏悔、解了怨念,他们才会自行流入轮回,此事急不得,先回去吧。”
“好。”
走之前,姜小满再往下看一眼,不禁紧紧咬住了唇。
却见朱夫人已和衣上了床,那些婴灵都同她睡在一处,圈着她的四肢脖颈
等回到陆府,二人先回到林月升院子。
吹了一路冷风,姜小满的脑子终于又活过来了,“林月升,你说,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墨棠,但是为什么朱夫人会怀疑鸣仙?她还刚才说鸣仙和七娘好过,是不是说明鸣仙有什么举动让她发现了?”
林月升推开门,“不论她为何怀疑鸣仙,现在能确定的是,醉春楼这件事很可能不是她做的。”
“的确。”
小满点点头,跟着走了进去,“那明天还是应该从鸣仙入手,但朱夫人那边也不能放下,她被婴灵缠身,谁都有可能不小心触怒了她。就算醉春楼这件事与她无关,女子失踪案却很有可能与她有联系。”
“嗯。”她越分析越觉得有道理,“她和鸣仙都出入过留剑山庄,她又恰好卖了玉观音,若她就是慧果的买家,便不奇怪了,再说,她身边的老仆人还有那个小红,也像是会纵容她的样子,说不定她嫉妒别人的美貌,用以施虐”
林月升脚步一顿,转过身来,两挺秀长的剑眉轻轻打了个结。
“怎么?”
姜小满被他这样子唬了一跳,不禁回想,刚才的话莫非有什么逻辑漏洞?
“我忽然想起,刚才那个标记在哪见过。”他的声音有些凝重,“昨日下午,去醉春楼的路上,那辆驶向城南的大车车盖上印着。”
若不是那块雪正好落下来打在他身上,或许他也不会留意到。
姜小满一下没反应过来,仔细回想了一番,才想起的确有这件事,“啊!你想说那辆车有问题?”
林月升踱到了桌前,“那块雪掉下来时,我正巧瞥见上面的印记,城南是住宅区,很少有人将这样的载货大车驶到那里,或许是朱府或者陈家有大宗货物要运出来,譬如人。”
“嘶——”
小满张口结舌,“你,你你,你是说?”
林月升过目不望,不会记错看来那些女子多半是在陈家,朱老板那边对朱夫人态度本来就恶劣,朱夫人要想做点见不得光的事只能是在娘家,现在她父母都已不在世,那些老仆人只会顺着她。”
“不行,我得去看看。”说着,她转身便要走。
“深更半夜,你去哪?”林月升摇头轻叹,撩起袍角坐了下来,“你不看看这道菜组装得如何了?”
小满脚一缩,默默退了回去,刚才光顾着想案情,的确没有留意到桌上原来摆着这么大一个琉璃盏——这是他们下午根据现场遗留的琉璃碎片大致估量大小买回来的。
她凑近了看,“真漂亮,你好厉害!”
原来七娘画的菜谱做出来是这样一个海洋世界
林月升拿起一个长柄竹勺,从架子上的木桶中取水,一勺勺浇了下去,“不,用这些食材拼出来的,不可能和谢七娘设计的样子一模一样,最起码珊瑚礁的高度便达不到。”
“这样吗可能是被蚂蚁吃掉了一部分?”
小满盯着那琉璃盏看了半天,刚想开口,却没忍住打了个喷嚏,“阿嚏!”
她摸着手臂,“林月升,我上次来就想问了,你这是从来不烧地龙吗?怎么每回来都这么冷”
说着,她脑子里突然有什么闪过,哪里有些怪怪的,“地龙!那天我们走进小厨房的时候里面很暖,好像是烧了地龙的,或许这道菜若要做到高度一致,还真离不了地龙。”
林月升凝眉想着她的话,手腕一转,竹筒中的水倾泻而下,琼脂做的小鱼一下被水冲得飘了起来。
三天一晃而过,这日已是谢七娘首七的第四日,晨雾中,往日里醉春楼的丝竹声被满院诵经声所取代。小厮听了吩咐早早候在此处,直到卯时三刻,锦绣坊巷口终于传来铜锣清响,“避让——”
小厮伸长了脖子往远处一看,隐约见到有人举牌开道,慌忙跑回去通报,“少爷少爷,公主来了!”
忠伯看着厅中脸色各异的众人,扶起谢琅,“少爷,摘了帽,快去迎公主。”
谢琅已不像前两日一般失神落魄,只是仍有些慌乱,点点头,赶紧走了出去。
姜小满就着芸奴的手从暖轿里出来,她今日只着一身素衣,发髻别一只样式简单的银簪,醉春楼门前围观的人纷纷猜测她的身份。
轿前宦官正高声唱喏,“大公主致祭——”
谢琅等人正要下拜,姜小满已到了跟前,示意免礼,“人都到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