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刘夫人,你们那天聊了什么,你又为何会怀疑朱夫人呢?”
“我不过是老调重弹,劝她别和鸣仙走得太近罢了,她说不想提这件事,我便没再说,谁知她忽然问我,她是否美了许多,还说自己的鼻子似乎长高了。”
姜小满听得越发奇怪,这年代也没有整形手术,朱陈氏也早已成年,怎么还会有这一说?
“我不擅说谎,只说她气色似乎红润了,但没看出鼻子有何变化,没成想,她竟勃然变色。”
刘夫人咬紧牙关,似乎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她走后,我竟莫名昏迷,等被人从水里捞起来时,已失去了记忆,容貌尽毁一定是她!她老早就说过想要我的鼻子,我却不知道防着她!我太傻了!”
说着,她伸出手插进发根,紧紧抓着自己的头发。
见她情绪已是十分激动,几人面面相觑,只好先请她回去了,又让迟县尉先行一步押送嫌犯,才压低了声音道,“上一年十月廿五,留剑山庄第一次出现失踪者,这以后封禁了三天,十月廿九一开放,朱陈氏就急匆匆邀刘夫人去泡汤,这合理吗?”
林月升意会,“你怀疑失踪案与谢七娘被杀有关?”
两人缓步而行,见朱夫人被扭送到花厅门口,正破口大骂,姜小满停下了脚步,“说不准,但刘夫人说她那段记忆消失了,你觉得有可能吗?”
林月升道:“相传,西苗忘忧蛊能让人忘记前尘往事,但要想精准去除某段回忆,恐怕就需要某种特殊的功法,或者是有致幻能力的精怪。”
说话间,却见小环也被衙役带了出去,显然是被当成嫌疑人了。又见迟县尉回转过来,姜小满连忙询问他们的办案流程,以及以往办理此类案件所需时间。
“实不相瞒,如这般现场情况复杂的案件并不常见,待会卑职将此处三十几人的笔录相互对照,说不定凶手自会暴露马脚。若还不行,便调查死者生前纠葛,搜查疑犯居室、访问其亲友,但疑案如难病,十天半月能查清已是不易,若超一月,便要上报州府派人来查。”
十天半个月?
等不到十天了,按系统的说法,三日之期,也就是七娘身上的凶案和梨花坳失踪案都要在同一天之前解决。
现在却是毫无头绪
只不过祈国宵禁虽松弛,却不是没有,眼见便要子时了,便是再焦急也只好按下。她主动要求参与笔录,将今日所见尽数说来,又提出第二天要来听取案情进度,迟县尉自然没有异议,还派了衙役给他们开道。
外头星月暗淡,姜小满望了望天,心绪不由有些复杂,待回到车上接过芸奴递过来的手炉,便不再言语。
芸奴知道姜小满对谢七娘颇有欣赏之意,不敢贸然上前打扰,她本以为,公主今夜便会一直沉默下去,没想到下了车,公主竟托她去询问林月升的明日行程。
“林待诏留步!”
芸奴趁没人留意,在他回院子之前截住他,说明了来意。
其实,她想象不出林待诏会说什么,端和长公主死的时候,她正巧碰到过他,那时宫里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
一位绯衣官员,当着众人的面走到他跟前。
“林大人,看来,你当真一点也不伤心,可真是铁石心肠啊,哦也是,只有那个貌美的画学生,叫什么阿九的,才入得了大人法眼吧,只可惜佳人薄命,诶,青天白日你要做什么?你瞪我?”
芸奴抬头,却发现林待诏压根没有看那位大人,只是林待诏的眼睛里,似乎有些痛恨,还有什么她说不清楚,但总之,那眼神让她确信林待诏不是坏人。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公主更不该对他有什么念头。
宫里的老人说过,“娶得公主妇,平地生公府。”皇上的公主本来就没几个,现在跟着出来的更是只有姜小满,公主大可以再挑个更好的。
起码不能喜欢过男人。
等她回到垂玉院,姜小满已经和衣躺下。
“殿下,林待诏说,明日无事。”
姜小满长长舒了口气,没有回头,只挥了挥手闭上了眼睛,等蜡烛被人吹灭,眼前终于遁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