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甚至忘记了结账。
是前台在后面玩命地追赶喊话才唤起了他所剩无几的理智。
“先生,您的手好像受伤了,需要包扎吗?”
柳青岚的付款码扣在机器上,“不需要,麻烦快点,我赶时间。”
“可是您的手在流血。”
“不需要。”他眉眼间无意中流露出来的戾气太重,直接把小姑娘吓得哭了起来。
换了个人来结账,柳青岚用最快的速度跑到蒋恒身边,累得话都说不出来,托着那个小鱼钩玩命地喘。
“这什么?”蒋恒最关心的不是纸团里的东西,“你受伤了?怎么伤的?”
“别管我,先看这个。”柳青岚一个劲往前面递,“你快看!是鱼钩!”
他在那两个男的坐的位置发现的!
蒋恒打开纸团,鱼钩上还沾着斑驳血迹,“去打破伤风。”
“我知道,你先关心一下这个鱼钩!”柳青岚眼睛亮的像求表扬的小狗,“你看,鱼钩,鱼线,这是不是就说得通了?”
虽然他还没想明白为什么鱼线那么短,但是鱼钩的主人有可能就是凶手!
“哪来的?”蒋恒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隔着纸巾观察这个小鱼钩,“看起来还挺新。”
“阿弈和阿枫脚底下找到的!”柳青岚活动着受伤的小腿,“可以查查他们谁钓鱼。”
蒋恒略一沉吟,“这有些困难。”
哪知青年完全不觉得是个问题,大手一挥,“包在唐曌身上。”
钓鱼佬只要一天还在钓鱼,就不可能放弃。
唐曌不情不愿地交出手机,“你们这招行吗?”
柳青岚不语,只一味地刷那几个人的空间。
沉默了半个小时,他终于在沉默中灭亡,垂头丧气道:“阿弈,阿枫,小羊,小鹿,邓泽,都去钓过鱼。看起来两个女孩只是凑热闹,主要钓鱼的还是三个男人。”
还能排除一个邓泽,他晒的用具都是进口的,鱼线也花里胡哨,和现场发现的并不一致。
“往好处想,这不是就剩两个人等着排除了吗?”唐曌没觉得这是个问题,“有老唐和蒋爸在,你害怕什么?”
柳青岚腹诽:就是因为有他俩在才害怕。
他又不是一个清清白白孑然一身的好人,就算他是,江延川肯定不是。他进去事儿小,就怕真的拿他当犯罪嫌疑人来查,那现在的他能不能兜得住这十年里他不知道的那些事,可就两说。
唐曌可以没心没肺,但他早在江延川出现的那一刻,就注定不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那样生活了。
想起刚醒来的那段时间,柳青岚依然觉得美好的像是活在梦里一样,不用上学,不用工作,还有人陪吃陪聊。每天都有新鲜的事物需要接受,往床上一躺想待到几点待到几点,想出门晒太阳就晒太阳。
最大的烦恼就是害怕记忆忽然恢复,失去这一段快乐且自由的时光。
在认识江延川之前,柳青岚一直试图将二十七岁的自己和十七岁的自己割裂成两个人。
但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不论是哪一个柳青岚,做出的事情都需要另一个人来共同承担责任。
所以他才开始想要了解那些过去,各种旁敲侧击他失去的那十年时光里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