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风声,呜呜地刮过光秃秃的山岩,带着一种亘古荒凉的调子。
林子程推开车门,跳了下去,腿肚子还有点软。
他掏出手机,屏幕一片漆黑,连个运营商的图标都没有。
林队也下了车,试了试他的专业通讯器,同样没有任何信号。
“别指望了。”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这种地方,和外界彻底隔绝了。”
赵大宝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后备箱翻出仅剩的几块压缩饼干和半瓶水。
“就这点口粮了…”他把水分给大家,语气带着明显的沮丧,“明天中午…真能到?”
“必须到。”林队的声音没什么温度。
他指了指西北方向,“坐标就在那边。今晚轮流守夜,赵大宝你先来,然后林子程,我最后。清娥,你多休息。”
赵清娥脸色苍白,默默接过水分,缩在后座,一言不发。
下半夜,寒意刺骨。
风刮得更猛,像是有无形的爪子在撕扯着稀薄的空气,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呜咽。
赵大宝守完了上半夜,打着哆嗦把林子程推醒。
“妈的…冻死老子了…该你了…”他搓着手,哈出一团白气,钻回相对暖和一点的车里。
林子程裹紧了那件捡来的破工作服,霉味混合着寒气直钻鼻孔。
他靠在冰冷的车头上,茫然地望着无边无际的黑暗。
天上的星星像是被冻住的碎钻,冷硬地镶嵌在墨黑的天鹅绒上。
月亮的光也惨白惨白的,把光秃秃的山岩照得一片死白。
影子被拉得又细又长,像是潜伏的怪物。
周围死寂一片,只有风声单调地呼啸。
林子程搓了搓冻僵的手,手指无意识地触碰到口袋里的东西——那几块青铜碎片和面具。
忽然,他指尖传来一阵异样的温热感。
不是错觉。
那几块冰冷的金属,此刻正隔着布料,散发出明显的温度。
而且越来越烫,甚至带着一种轻微的、高频率的震动,像是活物的心跳。
“搞什么鬼…”林子程皱起眉,把手伸进口袋,直接握住那块最大的碎片。
烫!
那温度几乎要灼伤皮肤。
震动感也更加清晰,顺着指尖传递到手臂。
这玩意儿以前从没这么激动过。
它更像个死物,除了偶尔能激活点什么,或者让他看到些不想看的东西,平时都安安静静的。
现在这反应……像是在回应什么?
或者,在警告什么?
林子程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抬头,视线扫向周围被夜色吞噬的荒山。
风依旧在刮,呜呜咽咽,听不出任何异常。
但就在他准备收回视线,觉得可能是自己太紧张产生的错觉时——
远处,极远处的黑暗山脊线上,一个微弱的光点,突兀地亮了一下。
非常微弱,像是一颗即将熄灭的火星,一闪即逝。
林子程屏住呼吸,死死盯住那个方向。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
戈壁滩上哪来的光?
这荒山野岭,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几秒钟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