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这老家伙…快咽气了…”他嘟囔了一句,又把脑袋缩了回去,看样子对自己修车的技术也没那么自信。
越野车跟个快累死的老牛似的,吭哧吭哧喘着粗气,轮胎在松垮的砂石路上打滑了好几次,车身歪得吓人,好几次都快贴着悬崖边了。
林子程抓紧了扶手,心都跟着车轮子悬在半空。
终于,在一阵剧烈抖动后,车子总算冲上了一块还算平坦的山顶空地。
林队熄火,把手刹拉到底。
世界一下子安静得可怕,只剩下风刮过光秃秃山岩的呜呜声。
林子程掏出手机,屏幕上啥都没有,一格信号也找不着。
林队也试了试他的通讯器,一样是死的。“正常。”他下了车,活动着僵硬的身子,“这种鬼地方,指望有信号还不如指望石头开花。”
赵大宝打着哈欠,翻出剩下的压缩饼干和水,分了分。“还得遭多久的罪?”他抱怨着,揉着快颠成八瓣儿的屁股。
“照这速度和剩下的油,”林队借着微弱的月光看了眼仪表盘,“顺利的话,明天中午前后能到坐标点。”
下半夜冷得厉害,寒风跟刀子似的刮。
简单商量了下,轮流守夜。赵大宝先来,然后是林子程,林队最后,他开车最累,得多歇会儿。赵清娥状态不好,让她在车里猫着。
轮到林子程的时候,天上的星星冻得像碎玻璃碴子,月亮把荒凉的山影子拉得老长。
他裹紧身上那件捡来的破工作服,一股子霉味儿,靠在冰冷的车头上,手指头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碎片。那玩意儿好像更烫了点,或者说,那种震动的感觉更清晰了。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赵清娥拢着单薄的衣服走了过来,月光下她的脸白得吓人。
她声音很轻,飘忽不定。
“睡不着。头疼。”
借着月光,林子程看见她额头那道疤,底下的红印子好像更明显了些。“祭司的记忆又来了?”
“嗯。”她点点头,抱着膝盖坐下,“越来越清楚了。那个祭司…他知道不少关于归藏的事。”
“比如呢?”
“比如…归藏不止是个地方…更像…一道门缝儿…通往…更早的世界…”她闭上眼,眉头皱得很紧,似乎在用力回忆,“祭司说,很久很久以前,地上和地下是连着的。后来出了大事,两边才断了。神树…是后来弄出来,想重新搭上线的…桥。”
这话跟那条青铜龙说的对上了。林子程心里咯噔一下:“所以老刘头把我弄成这样,就是为了堵神树连上两边后,可能爬出来的东西?”
赵清娥没睁眼,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快被风吹跑了:“也许吧。”
一阵寒风吹过,林子程打了个哆嗦,把衣服裹得更紧了。他抬头看看天,星星密密麻麻的,安静得让人心慌。钥匙和笼子,门缝和桥梁,古老者和守护者……所有线索都搅和在一起,乱七八糟,指向一个危险的玩意儿,而他们几个,就像掉进戈壁滩里蚂蚁,对要来的风暴一无所知。
“那老家伙,”他小声嘀咕着,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火气,“自己倒是撇得干干净净,把烂摊子全扔给别人。”
赵清娥忽然睁开眼,惨白的月光在她眼里晃动,她额头那道疤,血红色的印子好像活过来似的,隐隐发着光。“小心…”她猛地抓住林子程的胳膊,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门…要开了…”
就在这时,山林深处传来一阵奇怪的动静,低沉、嘶哑,像是某种巨兽在黑暗中发出的呼吸声。越野车的车灯突然毫无预兆地闪了几下,光线忽明忽暗,像是受惊的眼睛。赵清娥死死地盯着远处的黑暗,惨白的脸上满是惊恐。
“什么玩意儿?”林子程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赵清娥牙齿打颤,挤出几个字:“来了……”
风声呜咽,夜色如墨,黑暗中,未知的威胁正在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