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连卓说,华盛给蒋璟言扔了不少棘手的包袱,一来刁难他,二来等着他解决不了主动服软。
陈清压根儿不信蒋璟言会服软,面前哪怕是一座灭顶的大山,他也会横空辟出一条路来。
她压着脚步走到楼梯口,唐萧明和游梦在二楼,此时怕是不方便打扰。
山庄远离市区的纸醉金迷,灯红酒绿,后院繁星和山峦一同沉寂,这种隔绝世间的纷扰,让人心安,也让人心慌。
中央有一架秋千,在老槐树下,陈清百无聊赖,有一下没一下荡着。
再抬头时,二楼的露台立着一道人影,长飞随风飞舞,唇边一点猩红。
“不睡觉一个人跑出来做什么。”游梦胳膊倚着栏杆,“山里有狼。”
陈清攥着绳索,抿唇看她身后。
游梦笑了声,“他去洗澡了。”
“有时间聊聊吗。”
大约两分钟,游梦披了件长衫,手里拎着条黛青色真丝披肩。
“给。”她拖来把藤椅坐下,“蒋先生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你着凉,你偷跑出来等我,我可担待不起。”
陈清羞赧,“你知道我在等你?”
“你在这儿总不能是听我和萧公子的墙角吧。”游梦笑意愈发大,一张脸不施粉黛,比白天看更清冷。
她是称得上淡妆浓抹总相宜的美女,难怪唐萧明那种流连花丛的浪荡子也会欲罢不能。
陈清盯着树梢间隙的月亮,“蒋璟言准备对严氏下手,对吗。”
游梦嗯一声,“你想问什么。”
“他赢的几率。”
“你觉得呢。”
游梦望着陈清,黑漆漆的瞳仁纯粹得没有杂质,她叹了口气,“严氏算什么,你跟了蒋先生六年,应该明白,这个对手他想要胜出简直轻而易举。”
“对手不是严氏,是严柏青和他背后的那人。”
游梦顿了顿,低低笑,“你倒是看得清楚。”
只这一句,足以说明她晓得这段时间三人的纠葛。
陈清向前附身,“严柏青背后那人,是他生父吗?与我有关吗?”
“我不清楚,但这人,你应该知道。”
她大脑电光火石间闪过一个姓名,深吸气,“孟老?”
游梦挑眉。
陈清心砰砰跳,蒋璟言要对付严柏青,加上严家,也许在把握之中,可孟鸿文实在不可小觑,就连她也清楚,这个人占了洲南整片天,大有进军省里重要位置的势头,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学生,反过来想要扳倒他,无疑是孙猴子妄图翻出五指山。
恍惚中,游梦走到她身后,拢起长发挽来挽去,“严柏青如果败了,一定是败在蒋先生手里,你会不忍吗?”
“什么?”陈清渐渐回神,思量片刻,“严柏青对我是有利可图,我怎会不忍。”
“我虚长你几岁,经历太多段感情,男人的虚情里但凡掺一丝真,会让女人苦不堪言,你能承受得了吗。”
她心跳莫名空了半拍,一霎如常,“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