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上楼后直奔书房,男人一身米白家居服,眉目严峻,正在讲电话。
她眼眶红红,扎进他怀里,喉咙哽咽,“蒋璟言…”
蒋璟言没来得及制止,单手搂住她,将手机拿远,“做噩梦了?”
她只顾摇头,耳畔一声无奈又好笑的打趣,“知道对面多少人看你吗。”
陈清僵住,悄悄露出一只眼看,电脑屏幕上是华盛的四名高层,面露尴尬,眼神纷纷回避。
她想起身躲开,蒋璟言手臂发力箍紧,膝盖忽地岔开,摄像头里仅剩他宽阔的身躯,和肩膀上半截白莲藕似的胳膊。
“你来说。”他嗓音镇定漠然,“孔副董之前控制了一家离岸公司,一个月时间,换了一层皮,相关人员销声匿迹,董事会竟然毫无察觉,说没人里应外合,有可信度吗。”
说话的人声音略苍老,语气恭敬,“您当时是亲手把孔副董送到经侦队手里,他没时间善后,如果不是他的人,很有可能有第三方趁乱收入囊中了,而且这家公司未被纳入集团架构,不在董事会管理范畴内,确实没人注意。”
蒋璟言摁了手机公放,扶在陈清臀侧,“董事会里面,有一半不说实话,另一半不敢说实话,你拿来的这个结果,我不满意。”
诡异的一阵沉默。
陈清嘴唇贴着男人炙热的皮肉,这些人应该是他的心腹,暗中为他打探集团内幕。
她轻声提醒,“监听。”
潮湿的气息让蒋璟言腮骨凸胀,他偏头,“连卓在书房放了干扰器。”
“连秘书还随身携带这些东西?”
他淡淡嗯,脸色却隐忍得发青,身子麻了一半。
屏幕那头的人以为他生气了,连忙表态,“您若是怀疑孔副董利用集团项目养自己公司,我们可以直接加一个职务侵占的罪名。”
“我要的不是他认罪。”蒋璟言叼出一支烟没点,“监管部门查获他侵吞公款五千万,其中有八百万对不上账。华盛前两年在外省设立了一家文创公司,不起眼,所以无人在意,但公司打的是公益旗号,供货商却和孔副董的这家公司有来往。”
那头顿悟,“孔副董和供货商暗通款曲,想给自己家人留后路。”
“这笔钱取之于民,一分一毫都得找到去处,去办吧。”
屏幕里的人退出会议,蒋璟言捞来手机,“你暗中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直接联系我。”
“这几位在集团因为不愿同流合污而不受重视,对您是百分百忠诚,您不信任他们吗?”
“与信任无关,明处大张旗鼓调查,难免掉进新的陷阱。”
“明白。”
陈清搂着他脖子的手越来越紧。蒋璟言身上的气场十分复杂,单是清正自律,运筹帷幄这两点,在她青涩淡薄的人生刮起一阵飓风,从此贯穿她的人,她的心。
她骄傲迷恋,同时也提心吊胆。
自古忠臣难善终,正义之下枯骨成堆,公道背后墓碑群耸,稍有不慎,万箭齐发,他死无葬身之地。
她虽痴爱他的威严铁骨,却不愿有朝一日,目睹他的热血堙灭于尘埃。
“蒋璟言。”陈清唇移至男人面颊,虚虚挨着,“你什么时候休息。”
“没我陪睡不着?怎么比小时候还磨人。”
她左右晃,“我是问你什么时候彻底休息。”
蒋璟言扣上电脑,托着她旋转椅子。
昏昏沉沉的光线射进他眼底,显得目光缠绵宠溺,“我休息,你用小金库养我吗。”
“可以啊,又不是养不起。”
她语气狂妄,眼眸弯成一轮月,惹得蒋璟言发笑,“陈小姐打算把我养在哪儿。”
“我们去南方找萧公子和梦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