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上的两人同时朝二楼楼梯口望去。
章韵原本没在意,捕捉到男人微蹙起的眉心,饶有兴趣,“有人?”
“也许是保姆打扫卫生。”严柏青眼神示意,“去看看,别吵了母亲休息。”
一旁沏茶的佣人上楼。
章韵视线落回杂志页面,神色如常。
她没表明来意,也没提何时要走,严柏青不好直接下逐客令。
“蒋先生的那名女学生我见过。”章韵忽然开口。
严柏青一顿。
她身子前倾,神秘兮兮的口吻,“不是那个。”
瞧男人不意外,章韵意味深长的眼神,“你知道?”
“知道一些。”
“果然啊,男人之间都互相遮掩。”
严柏青笑出声,“为什么这么说。”
“你明知道他包养女学生,没少帮他打掩护吧。”章韵合上杂志,放到一边,“他呢?他有没有帮你藏什么秘密?”
他撩拨茶盖,摇头。
章韵直勾勾看着他,阳光射入,在地板上晕开光斑,又反进他眼底,构不成璀璨,却夺目。
她对联姻对象很挑剔,尤其这个年龄段的男人,成熟过了头,圆滑和世故像厚厚的油垢蒙在外表,不在她兴趣范围内。
她是个强势的女人,但不妨碍她迷恋另一半有上位者的稳重,同时也向往温柔乡。严柏青两者并存,是她遇到过的男人里,最有味道的一个。
如同山泉中刮起的清冽的风,捉摸不透,又萦绕在指间。
握不住,放不过。
第一次见面后,她是势在必得的心态。
严柏青搁下茶杯,“章小姐,我身上哪处不妥?”
章韵眼神扫过他鼻梁,下巴,喉结,灰蓝色松散的衣领,大方笑,“没有。”
话音刚落,秘书骤然打断,“严先生。”
他走到严柏青身边,声音压得极低,“蒋先生来接陈小姐。”
男人按捺住情绪,“知道了。”
片刻,他起身,“想去后院走一走吗。”
章韵耸了耸肩,“好。”
秘书等二人从另一扇门离开,随即出去支开章韵的司机,让保姆带陈清下楼。
陈清去古镇的这一路,想打听蒋璟言的情况,可司机不是熟面孔,她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这么心事重重参加彩排,必定出错。
轮到二胡进旋律时,她数错了拍子,慢了几秒,节目后,总负责人当众点名,声音通过话筒在表演厅撞来撞去,沉闷又强烈,她讪笑着鞠躬道歉。
袁卉挤过去小声安慰,“没事,他就这样,不管谁稍微有些瑕疵,他都不给面子。”
陈清淡淡嗯。
“怎么了你,魂不守舍的。”
她深吸气,一抬头,发现观众席靠近侧门的位置,立着一道人影。
这口气瞬间哽在喉咙,激得她咳嗽,咳得眼角烧红。
男人一双眼里翻滚出漩涡,忍了又忍,站在原地没动。
他腿侧垂着的手紧握成拳,手背的血管盘着筋骨,凸胀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