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璟言手机响个不停。
挂断华盛的,蒋夫人的又来了。
他扔给连卓处理,腮骨绷得极紧,“陈清,逢场作戏四个字,你不明白吗。”
“不明白。”她赌气一般,抬头直视,“我欠他的,他要我怎样,我就怎样。”
“欠我的呢,不还了吗。”
陈清一愣。
蒋璟言逼近半步,“你既然知恩图报,我姑且允许你在医院鞍前马后,留到严柏青出院,其余的心思,劝你收一收。”
连卓接听完电话返回,“夫人去华盛了。”
陈清转身就走,蒋璟言猛地扯回,撅起她下巴,“六年,我自认比严柏青更有资格,让陈小姐怎样。”
他指腹摩挲她面颊,眼里几分暴躁,几分警告,“晚上回公寓,别让我当着严柏青的面来抓人。”
……
病房里,来探望的人只剩下严夫人。
严柏青仰头抵住枕头,眉宇间倦怠。
严夫人端了杯水喂他,“帮你演出戏,自损一千,这就是你的本事。”
他撇开头,“母亲是帮我吗。”
“陶家小错揪不住,只有酿成大错,出了人命,见了血,才能让他们栽跟头。”
“一条人命,您就这么不在乎吗。”
“就算你没有以身犯险,那小姑娘也不会丢了性命,顶多伤了残了,自有陶家来善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有聪明人才能参破其中的道理,利益面前,牺牲品成堆也不该是你考虑的事情。”
严夫人越说越气,重重撂下杯子,“我见过孟鸿文了。”
严柏青脸色骤然严肃。
“副的?”她语气中透露着难以置信,“我一整年没管你,混成这样,蒋家的儿子踩到你头上了!”
“璟言从商了,和我不是一条路,无所谓谁高谁低。”
“少给我扯这些没用的!他在华盛担的什么角色,等坐稳集团,他在市里会是什么人物,你比我清楚,同一个老师带出来的,往后他叫你一声‘师哥’,你承受得起吗。”
严柏青张了张嘴,察觉到什么,突然抬头。
严夫人顺着他视线看过去,细窄的门缝处隐约一抹浅蓝色。
她大步跨过去,拉开门。
墙边的身影吓得一抖。
陈清小幅度鞠躬,“严夫人。”
严夫人上下打量,语气不善,“你在这儿做什么。”
严柏青怕她的火气烧到陈清身上,翻身下床。
几步跨到门口,挡在中间,“母亲看过了,先回吧,行吗。”
严夫人皱眉盯着他,“别再有下次。”
说罢,拂袖而去。
陈清帮严柏青推回输液架,“严夫人生我气是应该的,你不要着急,都滚针了。”
她当即要出去叫护士。
“清儿。”严柏青叫住她,“你听到多少?”
她摇头,“没听到,准备敲门,听到严夫人在说话,就在一旁等着。”
沉默。
严柏青注视她头顶。
许久,陈清招架不住坦白,“…听见严夫人提到蒋先生了。”
她尴尬,搅着手指不看他。
蒋璟言和严柏青,是圈里子弟中,经常被比较的两位。
以前在洲南,罗先生会开他们俩的玩笑,但不会因为和一方关系好,就轻视另一方。
龙争虎斗,优秀的对手难得,除了竞争,在一定程度上,也会成就自己。
蒋璟言提及严柏青,有不服输,也有敬佩。
不会贬损。
严夫人作为母亲,竟然会如此苛责自己的儿子。
看来不只普通人会有‘别人家孩子’的困扰,这样出身的同样避免不了。
严柏青脊背缓缓放松,“让你看笑话了。”
她抿唇,“没有,我之前在学校,也会被…和年级第一比较,父母都是望子成龙的。”
“那你认为,我和璟言,谁是第一,谁是第二?”
她愣怔,不搭腔了。
严柏青咳嗽一声,嗓音嘶哑,“帮我倒杯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