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树分娩（4）
到了隔壁的声控间，能听到审讯室的声音。
“这么晚了去工地干什么？”于队厉声喝问。
“我只是去提取树的样本，必须明确树龄才能补充报告！我说了无数遍了！”
“竟然还行凶？”
“都说了我以为她是要偷砍树的才攻击她的。”钟天文很疲惫，却很激动。
于队揪住他的领子：“少跟我装蒜。说！吕驰的车是不是你动的手脚？我们在你的背包里发现了工具。”
“那些工具只是我撬工地围挡用的！”秦子霖打了个呵欠对我说，已经连续审了十几个小时，一直是这样的状态，就是拒不交代。
我心里反而越发有些不安，他的回答毫无技巧却无可挑剔。
我想叫秦子霖一起出去吃午饭，他却说还有别的案子要办，还得熬一天。他敬业我是知道的，没想到这么敬业。
“你不看新闻吗？最近三家医院都来报案，已经丢了三个婴儿了。”他揉了揉眼睛说。
我义愤填膺得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振作起来好好干，毕竟作为女人，最恨的八成就是拐卖孩子的人贩子了吧。
两天过去，我除了在医院陪伴母亲，别无其他事可干，找工作的事也暂停了。
听秦子霖说，因为没有实际证据，很难证明钟天文有谋杀吕驰的可能性，只能暂时以那天晚上故意伤害罪暂时扣押，等进一步的调查。该送去痕检的证据也都送去了，至于他提取的树的样本也送到了大学的植物研究室寻求帮助。
而因为工程总负责人吕驰重伤，工程也暂停了。我担心老李因为没有工作生活困难，想着去看看他们，送点东西。老李却在电话里婉拒了，直说不用，我也没坚持。
去食堂打了饭，陪着妈妈简单吃些，聊着聊着就聊到老李夫妇了。
我说他们实在可怜，年纪大了也没个依靠。
我妈妈叹了口气说：“老李两口子以前是有过一个孩子的，得病走了。后来，也就再没生出来一个，实在可怜。”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那怪不得呢，那天我看李婆婆盯着一个男婴发呆，可能是想孩子了。”
我妈妈漫不经心地说：“不对吧？李婆婆家是个大闺女呢，十岁多吧，我还管她叫姐呢。”我心头好像是有根弦被紧了一下，隐隐感觉到一些不寻常的细节被我忽略了，但是我没能把一闪而过的思绪抓住。
直到第三天，我在病房门口碰到了秦子霖。
“第四个！”他喘得厉害，“第四个婴儿失踪了。这回是鸿山医院报的案！这个孩子是大明星白蕊的亲姐姐的孩子，社会影响非常大，市局十分重视，恐怕你这边的事得放一放了。”
他说完转身要走，我却一把拉住他说：“秦子霖！你等等！”
他停下来看着我，口气有些歉疚地说：“我只是过来看看你，还得去询问相关人员呢。”
我忽然有种奇怪的想法，非常大胆，非常可怕，那时候一闪而过的思绪忽然又回到我的脑子里，我对秦子霖说：“恐怕这一切都有牵连，你要是信我，就帮我做几件事！”
秦子霖没有说话，拉着我坐到走廊，耐心地竖起耳朵。他用行动告诉我，他是有多信任我。我莫名觉得感动。
“大学那边回复了，在钟天文提取的树根样本上发现了血迹！非常淡薄，而且很复杂，经过他们专业地检验，居然有三种以上的血型！”秦子霖总是很有效率，第二天就得到了结果，和我猜测的一样。
我马上火速赶往铜锣峡，今天一定会看到那个！
果然，一小团幽蓝幽蓝的光在距离树不远的地方飘忽着，是个婴儿的尸体……
我捂住嘴，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还是那么小，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啊……
但是，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如果还要挽回另外一条生命，就必须抓紧时间。我又立即赶往刑侦一队跟秦子霖汇合。
在于队的信任和支持下，我见到了关押在拘留室的钟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