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富商坐在一旁不语。他开的绣坊收过柳氏的绣品,一见之下便对这个清丽脱俗的女子心生爱慕。打听到她和离带子后,立即托人说媒。
“我说过,我不会改嫁。”柳氏声音清冷,手中的针线却微微颤抖。
“你可想清楚了,”贾富商终于开口,“没有我的庇护,你觉得你的孩子能平安长大吗?这世道,孤儿寡母的”
柳氏脸色瞬间煞白,手中的绣绷“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要是惹怒了贾老板,她的绣品就再难出手,到时拿什么养活萧盼?
正当柳氏陷入绝望之际,外面响起了一道问话:“请问这里可是萧夫人的住处?”
相府管家走进院子,看到屋内的情形后,眉头微皱:“萧夫人,相府夫人请您过府一叙。”
贾富商闻言,脸色大变,再也不敢放肆。
柳氏如蒙大赦,连忙抱起在一旁玩耍的萧盼跟着管家离开。一路上,她心中忐忑,不知相府找她何事。
此时威远公正在药浴中,针眼被药液浸泡的剧痛让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军也忍不住冷汗直流。
“还撑得住吗?”秦玉兰一边与卫丞相对弈,一边问道。棋盘上黑白交错,杀机四伏。
“撑撑得住。”威远公咬牙应道,声音因疼痛而有些颤抖。
赵叔在一旁看得心疼:“主子,要不今日就到这里”
“不!”威远公断然拒绝,“继续!”
最终他还是疼晕了过去,醒来时却惊喜地发现双腿能动了。虽然幅度很小,但确实是自己能控制的动作!
“神医,我、我真的能重新站起来吗?”威远公声音哽咽。
秦玉兰点头:“只要按时服药,配合治疗,假以时日,定能重新站起来。”
柳氏跟着管家穿过长廊,每一步都让她心头愈发不安。暮色渐沉,庭院里的杂草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影子。这偏僻的院落与相府其他地方的奢华形成鲜明对比,处处透着荒凉。
将怀中的萧盼抱得更紧了些,她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婴儿在睡梦中发出细微的呼吸声,这让她稍感安心。管家的背影在前方晃动,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庭院中。
“这边请。”管家在一扇斑驳的木门前停下,脸上挂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
柳氏站在门前,犹豫片刻,深吸一口气。推开门的瞬间,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昏暗的烛光下,几道人影若隐若现。
“少夫人!”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柳氏猛地抬头,看清来人的刹那,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的声音颤抖:“赵叔真的是您”
赵叔快步上前,眼眶泛红。他的目光落在柳氏怀中的婴孩身上,声音哽咽:“这位就是小公子了吧?”
柳氏点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怀中的萧盼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在睡梦中轻轻蹙眉。
“将军在里面。”赵叔压低声音说道,“这些日子,将军唉”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柳氏耳边炸响。她浑身一颤,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赵叔连忙扶住她的手臂。
推开内室的门,烛光更加昏暗。柳氏的目光立刻被房间中央的轮椅吸引。那个曾经威风凛凛的将军,此刻佝偻着身子,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父亲!”柳氏双膝跪地,泪如雨下。所有的委屈、思念、痛苦在这一刻决堤。
“母亲母亲她撞柱自尽了妹妹和婶婶们也都”柳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话语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