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跟踪
佟掌柜眼里闪过一丝异样。
太子紧接着解释道:“内人是个好强的,旁人穿过的,她便不再穿,必定得京都独一份,才合她心意。她生辰将到,我就想给她个惊喜……”
佟掌柜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堆起笑颜:“公子放心,雾纱金贵,卖得起的本就不多,做成寻常服饰的,就更稀有了。夫人大可不必担心有重样的。金玉阁但凡做出重样的服饰,那就是打自个招牌,决不能够。”
太子眯眼:“佟掌柜的意思,这雾纱,今年尚未卖出半匹?”
佟掌柜笑道:“卖是卖了一匹,但您放心,那卖出去的,绝不会再出现在市面上。”
太子失笑:“佟掌柜开的甚玩笑?卖出去的成品,不出现在市面上,还有人买回去摆着看不成?那得多尊贵的人家?我倒是好奇,这京都,哪一家有这份体面?”
佟掌柜神秘一笑:“公子说笑了。但凡到金玉阁采买的人家,都不把金银放在眼里,挥金如土,只为着心里畅快。单买回去自个欣赏,也是有的。但说是哪一家,佟掌柜我就不敢多嘴了。这是行业规矩,还望公子见谅。”
太子脸色一沉:“佟掌柜如何知道,那买回去之人,不会穿出来招摇过市?难不成人家还拍着胸脯跟你担保?”
佟掌柜一愣,转而笑道:“她不是招摇之人!”
她?
佟掌柜再次缄默。
太子识趣的不再追问,他转向那雾纱:“就这匹,我要了。”
佟掌柜惊喜道:“全要?”
“没错!”太子看着雾纱,眼里浠迷,喃喃说道:“只有她,才配得上这天上飞纱。我全要,便不再有旁的轻俗女子亵渎了她的东西……”
佟掌柜笑得两眼眯成一条缝,立马着人当面打包。
“佟掌柜,不急。我这还没完呢,雾纱买了,那头面自然不能少……”太子接着说道。
佟掌柜乐得点头哈腰:“公子说的是,上好的头面备着呢,公子这边请……”
佟掌柜把太子引入三楼左侧大堂,依然是进入内间。
直到太子把目光盯在那水滴羊脂白玉,佟掌柜才意识到,今日的太子,大概不是真来买东西的,他或许还有别的目的。
他独独挑了那雾白轻纱,独独选了这水滴羊脂白玉。如此熟悉的场景,让佟掌柜后背发凉。
“公子确定要买这水滴羊脂白玉?”佟掌柜问道。
“就它吧。看着跟那雾纱很配,内人穿戴起来,怕是仙女也要让道了。她该是喜欢的。”太子笃定道。
她当然喜欢,否则,怎会花巨资去买这么贵重之物?可惜,那珠钗被他当成暗器给弄丢了,还断了两截,不打紧,再买一个送她便是。
想到这里,太子不禁嘴角微微上扬,面带微笑:“就这水滴白玉,做成珠钗坠子,那珠钗,必得用上好的珍珠镶嵌,我明儿就要。”
佟掌柜头皮一麻。
相同的话,主子也在这个地方,说了一遍。
这太子今日的行径,也太诡异了。他怎知主子的喜好?还给做成一样一样的?
佟掌柜当然不知道,太子是亲眼看他家主子穿了的,今日专为此而来,怎会说不出一样的东西?
“还有,那雾纱,做成宽长袖,长裙叠层,一水到底,腰间只配一水绿绸带;内衬也须得轻纱打底;还有,水绿绸带配上雾纱,做成头纱,不要太多太杂,只轻轻一缕,免得遮住了她一头墨发……”
太子描述着衣着花样,眼里露出痴迷的憧憬神色,那女子仿佛就飘乎在他眼前。
佟掌柜抬手,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细汗,接着问道:“这身高?”
太子回头,眼里的笑意藏也藏不住:“身高?她有多高呢?……你就比一比这我的肩头,大概到我耳朵尖的位置。对,她大概就这么高……”
太子眼里的笑几乎要溢出来:“对了,再给绣一方娟帕,就,就绣芙蓉花,一枝粉白芙蓉,两片薄叶点缀,娟帕底色绸白……”
太子越来越细腻的描绘,让佟掌柜脚下差点立不住。
好一个太子,他这不是在为自家主子买的衣服?看太子那一脸痴迷沉醉,不知远在南疆的主子知道了,做何感想?
“明儿就要,可赶得及?”太子再次问话。
佟掌柜为难道:“这……公子不知,上好的雾纱,需要极其细腻的手工缝制,即便十个最厉害的女工同时赶制,至少也要五日……”
太子看了佟掌柜一眼,收回目光:“五日,也成。横竖她还未出现……”
太子给身后的随身小厮偏了偏头,那小厮立马从怀里掏出一钱袋,摸了一张银票,递给佟掌柜:“这是二千两定金,五日后,我家公子过来取货,再付剩下的。”
佟掌柜双手接过,嘴里喃喃:“您,也不问问价?”
太子刷的打开折扇,一边轻摇着一边走下楼梯:“问来做甚?再贵的价格,她也配得上。”
那小厮紧随其后。
主仆俩,竟是一声招呼不打,也不等掌柜写个票据,更不再理会佟掌柜跟一众小厮点头哈腰的相送,直接抬脚出门走人。
也是,人家是太子,还怕一个掌柜讹了去不成?
佟掌柜看着手里那张两千银票,莫名有些烫手。
要不要跟主子知会一声?他远在南疆,也不知几时能回,该如何告知?
看太子行径,要不就是太过痴迷主子扮演的女子,要不就是刻意打探。或者,两者都有。
不行,还是得想个法子。否则,主子可能有危险。
说到危险,看太子那表情,大概是不舍得对主子动粗的吧?不动粗,那别的呢?比如,据为己有。那主子岂不是有被软禁的危险?
佟掌柜脸色越来越沉,将那银票一收,急匆匆下楼,让小厮备马。
待佟掌柜快速上得马车,那车夫便扬鞭一抽,马车轱辘辘急驰出去。
不远处的街角暗处,太子手里紧紧攥着折扇,看那马车驶远,对身后更暗处的人说了句:“跟上,看他去往哪里?见了谁?最好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是。”那人低头应允,转身隐没在胡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