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初确实心情糟糕透了,这两天她的性情变得如此暴躁易怒,就连她自己都快控制不住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恰好在花园与厉煜璋‘不期而遇’。
厉煜璋面带微笑,风度翩翩地朝她走来,轻声问候道:“三嫂,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丫鬟呢?”
棠梨初还记得厉绝尘在临走时嘱咐她要小心五弟这个人,所以她只是淡淡的笑笑,“多谢五弟关怀,拂衣回房帮我取东西去了,五弟有事去忙就好,她马上就回来了。”
厉煜璋脸上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容,看似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江宁战事已经平息,三嫂知道三哥四哥什么时候回来吗?”
棠梨初轻轻摇了摇头,缓声道:“虽说战事已平,但想必军中还有诸多庶务要忙,他们归期未定,五弟不必担忧。”
厉煜璋意有所指道:“这次三哥可是又立了大功了,别说江宁了,就是北平的世家千金们,近来茶余饭后聊天内容都在三哥身上,三嫂如今有孕,还是要提防些才好,别让有心人钻了空子啊!”
棠梨初身体一僵,原本柔和的面容瞬间蒙上一层寒霜,语气不悦道:“五弟多虑了,我相信三爷的为人,即便他给了其他女人机会,也定然不会瞒我,五弟如此关心你三哥的私事,待他通知我要纳妾时,我定会第一时间告知于你,如何?”
厉煜璋一直紧紧盯着棠梨初,自然没有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看到棠梨初这般反应,他心中暗喜,知道自己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于是,他随意地敷衍了几句,便转身匆匆离去。
待到厉煜璋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之后,棠梨初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整个人瞬间瘫软下来。她无力地靠坐在椅子上,心中思绪万千。
是啊,虽说是她自己要求不要将她有孕的消息告诉三爷的,但时至今日,他们分别四个月了,她不仅每天默默忍受怀孕所带来的种种艰辛与不适,还要无时无刻担忧着他的安危,可厉绝尘却只给她发过一封电报。
难道说他真的已经有别的女人了?想到此处,棠梨初瞬间心如刀绞,眼眶渐渐湿润起来。
这个可怕的念头一经浮现,便如野草般在棠梨初心头疯狂蔓延生长,她越想就越觉得厉煜璋的想法是对的,以至于在之后的半个月里,她每晚都以泪洗面,彻夜难眠。
远在千里之外江宁城的厉绝尘最近几日同样也是如坐针毡。
发出电报后,他满心期待能够收到爱妻的回音,可是发出的电报犹如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讯,他发电报问了厉远舟,得到的答复却是一切均安。
厉绝尘寝食难安,当年棠梨初离开北平的时候,他在火车上也曾有过如此强烈的感觉,那时的他心悸得几乎要昏死过去,如今虽然不像当初那般严重,但他坚信自己这种心神不宁绝非毫无来由。
这天清晨,肖婉容照例来看望棠梨初,当她看到面容憔悴,双目红肿的儿媳时,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梨初,你没事吧?”肖婉容焦急万分的问道。
棠梨初烦躁的闭上了眼睛,不耐烦地吼道:“我想一个人待着,能不能别烦我?”
听完这话,肖婉容震惊的瞠目结舌,她印象里的棠梨初温柔恬静,跟她说话时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从容不迫,什么时候也不会怒形于色啊!
震惊过后,肖婉容赶紧站起身,战战兢兢地说道:“好好,母亲马上出去,你别生气,千万要记得你肚子里还有你和老三的孩子呢!”
出去之后,肖婉容心急如焚地吩咐下人把大夫请了过来,对于大夫,棠梨初倒是不排斥,顺从地伸出手腕让他诊脉。
大夫诊完脉后叹了口气说道:“少帅夫人这病症乃是郁症所致,肝气郁积堵塞不畅,致使心血供应不足,情绪低落,通俗来讲就是心病,如果不加以干预,恐怕会影响腹中胎儿。”
肖婉容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响,眼前突然一片漆黑,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好在一旁的四姨太反应迅速,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了她。
四姨太焦急道:“那快点对症下药啊,三少夫人的肚子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大夫无奈地摇了摇头,回答说:“我只能开些养血安神的药,心病还需心药医,想要少帅夫人疏肝解郁,还需她自己想开一些才行。”
大夫前脚刚踏出房门,棠梨初便一脸烦闷地将自己整个儿蒙在了被子里,肖婉容与四姨太对视一眼,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当她们俩走出房间之后,肖婉容看向神色紧张的楚寻说道:“你进去劝劝梨初吧,她和孩子要是真出了什么差错,老三是要杀人的啊!”
待楚寻进去后,四姨太将目光投向了厉远舟,吩咐道:“你立刻去给你三哥发封电报,让他尽快赶回来,你去江宁帮你父亲,事不宜迟,去吧!”
话音刚落,楚寻就从房间退了出来,下一秒屋内就传出一阵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响,与此同时,还伴随着棠梨初声嘶力竭的怒喊:“谁都别来烦我!”
站在屋外的三姨太,听到屋内传来的叮叮当当的响声之后,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微笑,她试探性的对肖婉容说道:“大夫人,三少夫人怕不是疯了吧?如果要真是这样,怕是孩子也不一定能保住啊!”
肖婉容斜睨着她,厉声警告道:“闭上你的嘴!若是再敢胡言乱语,别怪我家法处置!”
面对肖婉容的呵斥,三姨太心中虽有不满,但终究还是不敢再多说半句,她暗自撇了撇嘴,嘴里小声嘟囔着:“没疯的话,一个人怎会突然之间变化如此之大”
沉默不语的楚寻忽然冷冷地扫了三姨太一眼,突然从腰间掏出手枪指向她,“你再说我妹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