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半个月,孙家夫妇和钱老板的人果然如同销声匿迹一般,没有再来找过她,棠梨初也慢慢的恢复了正常生活,楚怀德给她的铺子和田产都有专门的人去打理,根本不用费什么心思,况且还有她哥哥楚寻在,她只需要开开心心的生活就好。
这天,棠梨初正在书房里画画,拂衣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轻声向她禀报:“夫人,孙家人又来了,不过他们说这次是来跟你们告别的,他们要离开北平了!”
棠梨初毫不犹豫地摆了摆手拒绝了,她是真的不想再看他们一眼。
拂衣继续说道:“他们还说有个东西要交给您,奴婢想要替您收下来,他们说必须要见您一面才会拿出来。”
棠梨初皱眉问道:“什么东西?”
拂衣摇了摇头,“他们只说跟您亲生母亲有关,别的什么都没说。”
还没等拂衣的话说完,棠梨初一溜烟的跑了出去,等到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大门口时,就看见孙家夫妇眼神空洞的站在不远处,仅仅半个月未见,他们看上去似乎又苍老了许多。
养母率先注意到了棠梨初的身影,她原本呆滞的目光忽然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紧接着一步一步的朝她走过来,当距离棠梨初仅有半米之遥时,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朝着棠梨初猛刺过去,同时口中不停地念叨着:“我送你下去见你的阿姆好不好?你去死吧,啊——”
说时迟那时快,晚到一步的拂衣眼疾脚快,飞起一脚狠狠地将养母踹飞了出去,门口的士兵们见状,很快便将孙家夫妻二人团团围住,并牢牢地控制住了他们。
拂衣急忙上前一步,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棠梨初,声音颤抖的问道:“夫人…您…您没事吧?”
此时的棠梨初早已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小脸惨白,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着。
拂衣心急如焚,上下打量着棠梨初,待确认她并无大碍之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下一秒,棠梨初毫无征兆地昏厥了过去,拂衣落下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儿,大惊失色道:“快来人啊,夫人晕过去了!”
夜心神色慌张跑了过来,见到昏迷的棠梨初,也吓得花容失色,来不及多想,夜心急忙手忙脚乱地将昏迷不醒的棠梨初扶起,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拂衣的背上,拂衣背起人就往主楼跑去。
棠梨初再次缓缓睁开双眼时,霎时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她发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周围围满了人。
肖婉容、厉枭的几位姨太太看见她醒过来一个个面露关切之色,棠梨初心中一惊,本能地想要挣扎着坐起身来,肖婉容先她一步按住了她。
“幸好拂衣及时赶到了,你说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怎么跟老三交代?”
棠梨初垂眸,小声解释道:“我本不想再见他们的,只是听说他们手里有我阿姆的遗物,我才迫不及待的去见了他们,母亲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肖婉容瞥了拂衣一眼,“今日之事,是你少了警惕之心才把梨初陷入那么危险的境地,等老三回来你自己主动去找他领罚吧!”
拂衣也很后怕,万一要是因为她的一句话害少夫人受了伤,那她也无颜再苟活于世了。
“是,夫人。”
四姨太满脸笑容地将一碗补药端了过来,轻声细语地对棠梨初说道:“来,快趁热喝了吧,这是安胎药,你受了惊吓需要安神,好在月份尚小,没影响到孩子。”
听到这话,原本还有些恍惚的棠梨初一瞬间就像被雷击中一般,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美眸瞪得浑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直直地盯着四姨太,结结巴巴地问道:“安胎……药?我……我有身孕了?”
肖婉容笑着嗯了一声,“大夫给你诊过脉了,还不满一月,脉象不明显,算算时间应该是你们新婚时怀上的,但是你放心,母亲请的是一位老御医,他不会诊错的!”
棠梨初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下意识地伸手轻轻捂住自己平坦的小腹,回想起他们新婚时的放纵,即便怀上身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可尽管如此,她的心依旧抑制不住地怦怦直跳,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情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有孩子了!她要当母亲了!
想到这里,棠梨初刹那间红了眼眶,五姨太笑眯眯的劝解道:“别激动,第一次知道自己有孕的心情我们都理解,三少爷还不知道这个消息,要是知道了,也不一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棠梨初强忍着内心的激动,赶忙开口说道:“先别给三爷发电报,算算时间他还有不到十日就回来了,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他分心。”
肖婉容满意道:“对,等老三回来的时候给他个惊喜,你且好好养着,之后府里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紧着你用,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养身体,早晚请安免了吧!”
等大夫人和几位姨太太离开后,拂衣和夜心这才眼眶泛红地缓缓移步至床边,哽咽道:“对不起夫人,都怪奴婢缺少警惕心,以为在大帅府门口不会有意外,没想到……”
棠梨初轻轻摇了摇头,柔声宽慰道:“此事不怪你们,要怪只怪我自己太过心急了些,听到她手里有我阿姆的遗物才跑出去的,我还要谢谢你救了我呢!”
拂衣闻言,泪水更是止不住地滚落而下,泣不成声道:“保护您是奴婢的使命啊,让主子陷入危险就是奴婢的错。”
棠梨初又笑着安慰了好半天,才让两人的情绪稳定下来,拂衣定了定神,开始讲述起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那天棠梨初和厉远舟离开赌坊以后,钱老板就把孙家夫妇赶了出去,五日之后,他们便看到孙柏松的尸体从赌坊扔了出来。
目睹此景,孙家夫妇悲痛欲绝,立即就去了警署司,誓要讨个公道。
可是钱老板手里有孙柏松签字画押的‘卖身契’,这份契约上清清楚楚地写明:若无法偿还赌债,无论生死,皆与赌坊无关。
警署司也无可奈何,最终此事只能草草收场,不了了之了。
孙家夫妇满心怨恨无处发泄,自然而然地将所有罪责全都归咎于棠梨初一人身上,在他们看来,若非棠梨初见死不救,他们又怎会痛失唯一的儿子?于是走投无路的二人才如同疯狗般来刺杀她。
夜心看着自家夫人的脸色说道:“夫人,孙家夫妻已经被六爷抓起来了,他说等少帅回来处理他们,您可千万别再心软了,谁知道以后他们还会做出什么事来啊?”
棠梨初当然不可能原谅他们,她现在恨不得自己亲手送他们上路,差一点儿,就伤害到她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