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矜扶着她的下颔细细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动作小心而温柔,目光里亦满是疼惜。
而后他视线下移,修长的指节勾起她鬓边一绺散乱的头发,低头印上轻轻一吻。
谢韫心神一颤,仿若被他这个动作攫住了所有呼吸。
他这是……在做什么?
明明两个人亲吻都有过,他刚刚吻的也只是毫无知觉的头发,可她就是觉得他这个动作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仿若今日受伤、该被怜惜珍视的人是她一般。
裴时矜白皙的指节勾着她的发丝,轻轻缠绕把玩。
“筠筠,以后莫要再掉眼泪了,我不想看到你哭。”
她该是永远明媚爱笑的,他不想她为他失神难过。
否则他亦会厌了自己。
谢韫抬手抹了把眼角,懊恼着岔开话题道:“你今日定是没有用什么饭菜,快吃点东西吧。”
本就没有休息好如今又受了伤,再不吃点东西他还能好端端和她说话都是奇迹。
裴时矜难得乖觉地应了一声,睨着案上的黑漆暗纹食盒唤了萧颜进来。
萧颜拎起食盒,目光忍不住在他们身上游移。
总觉得气氛有些……她说不上来。
裴时矜拿眼尾扫她一眼,眼中含着些冷,萧颜当即低头不敢再看。
待她出去,谢韫一边捧着他的手腕一边若有所思道:“我总觉得,萧颜似乎对我有些成见?”
她本想用敌意二字,可思及萧颜到底是他的人,便改了个委婉的说法。
裴时矜捏着她的脸,神色柔和:“不必理会,她和萧翎是我曾经意外救下的,她家中……嗯,她娘舍下了她爹,后来她爹又遭逢了山石,总之约莫是有些自幼的缘故。”
谢韫点了点头,目光有些赧然:“我还以为她对你……”
裴时矜似笑非笑睨她,扯起她的脸颊肉道:“你想到哪里去了?”
萧翎和萧颜跟着他的时间最长,也不算是曹元淳的人,所以他用着最为顺手。
既是如此,他身边肯定是容不得有其他心思的人的。
这小姑娘的想法委实丰富了些。
谢韫白皙的颊肉被他揪红,有些恼怒地瞪他。
他眉宇微挑同她解释:“她只是怕我因为你耽误了正事,又或许是觉得漂亮女子都不可靠,你往后和她多接触就知晓了。”
谢韫一怔,总觉得他这一眼暗含着什么深意。
如何多接触?
是指他们要成亲吗?
这么一想,顿时就想起了他中午在明月楼那番惊天动地的话。
她杏眼微闪着磕磕巴巴出口:“你、你中午在明月楼为何那样说?”
裴时矜面不改色,诧然道:“哪样说?”
“就是、就是……”谢韫在心底措辞,陡然看见他含着揶揄的目光,登时就明白过来是被他戏耍。
她张嘴咬了一口他停留在自己颊侧的指尖,小声嘟囔:“裴时矜,你实在有些太恶劣了。”
居然想让她自己说出他要娶她这件事。
裴时矜伸手去抱她的腰,唇畔抵在她耳边道:“如何不能说?那本就是我打算做的。”
等傅家的事一了,他就去槐清巷提亲。
他可是等了好久好久的。
热气铺洒在耳边,磨的谢韫登时眼热心烫。
萧颜在这时叩了叩门,谢韫立时一个激灵从他怀中挣开。
惹得裴时矜低声轻笑,而后才冷下嗓音将人唤进来。
萧颜将食盒放在桌案上就要离开,裴时矜蓦然唤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