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为首的那个孩子比起来,这些孩子的状态就完全一言难尽了。
有的还是婴儿的样子,连着长长的一条脐带;
有的断腿断手,身上披着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皮毛;
有的格外漂亮,身上某些部位却有些难堪的痕迹。
轻灵可爱的童音响在文宁安耳边,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却显得格外阴森:
“——姐姐,你在等我们吗?”
……
长夜冷寂,有人酣眠,有人经历着难言的恐怖。
“偷窃”监室里,典狱长也同样吃掉了这里的两具尸体。
他走后玩家们开始陆陆续续地交谈起来:
“今天早些睡吧,明天还要找出口呢。”
“王哥,哪儿睡得着啊,过会那些鬼东西就来了,今晚还指不定丢什么东西。”
要是丢些不要紧的也罢了,可如果像昨夜那两个人一样,一个丢了心脏、一个丢了脑子,不就没命了吗?
“……老弟,担心也没法子,昨晚上哥一宿没睡,不还是没看到鬼吗。”
被叫做王哥的玩家咳了几声,有点烦躁,要是有支烟就好了。
这副本里的鬼连看都看不见,除了祈祷自己有个好运气,别被偷走致命的东西,还能怎么办呢?
“哎……”男人一脸愁容,抓了几把稻草垫着躺下了。
苏颜洛看着墙壁上的血字,当陆风的名字出现在那上面时,她的心仿佛被一把钝刀剜了一下。
——犯人【陆风】死亡,死因:诈骗。
她的手按上心口:是苏姐姐吗,她在心痛吗?
如果这种莫名的情绪来自苏姐姐,那她其实很乐意让她发泄一下。
痛感只维持了几秒钟,然后就像是被一只手温柔地抚过,慢慢消失了。
这种感觉很陌生,但她不想压制它,也不想太在意它。
于是她开始跟身边的万野搭话。
苏颜洛:“万野,你跟我来这儿,不害怕吗?”
“不怕。”
万野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把蝴蝶刀,娴熟地放在指间旋转翻飞。
男人慵懒地摆弄着纯黑的蝴蝶刀,冰冷的金属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语气漫不经心:
“你怕吗?”
他唇角微勾,露出嗜血的笑容。
似乎苏颜洛只要说一句怕,他就能马上将这座监狱屠个干净。
苏颜洛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怕。
其实是怕的,但是万野现在已经够疯了,她不想再看到这个男人更疯狂的样子。
所以她选择直接睡下,她整理了一下身下的稻草,把它们铺成一个适合睡觉的样子。
万野偏头看着正在忙碌的女孩,小小一团像只小松鼠。
他将那把锋利的刀收在掌心,用拇指轻轻摩挲着。
他将刀凑到唇边,轻轻哈了一口气,带着薄茧的指腹擦拭得轻柔而认真,像是在对待自己的情人。
然后他掀起囚服下摆,用那块布料一寸一寸地将泛着寒光的刀身擦净,嘴角露出了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笑意。
苏颜洛背过身躺下,面朝着墙壁,试图睡着。
虽然她知道这可能很难,但这两天实在有点累了。
她是个对睡眠要求很高的人,这是在孤儿院的时候养成的坏习惯。
在那里每天面对歇斯底里的院长,不论白天还是黑夜,院长动辄就对孩子们咆哮打骂不休。
很多孩子都患上了神经衰弱,难以入睡。
苏颜洛也是这样,她必须在很安静的环境下才能安心睡着,可监室显然不能满足她的睡眠条件。
不知道躺了多久,监室里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苏颜洛也迷迷蒙蒙地陷入了浅眠。
在不安稳的睡梦中,她感到胸口一片冰凉。
秀眉不安地蹙起,她累得睁不开眼,但是胸前越来越凉、越来越冰。
她终于被这股冰凉拽离了周公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