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水起初还跟的上,这领头的都下来干活,也不能偷懒是不是。
渐渐的他就撑不住了。这些半大小子个顶个的强悍。自己不服气也不行。干着干着弄得他简直怀疑人生。
这哪是四个人?四口牲口啊!这么干活能要我命。
关键他还不好意思落下。这滋味可就太难受了。
生无可恋的许长水:……
哪怕是久经磨炼的小六和蔡小巳也已经有些吃不消。焦丙不是正常人类,不用管他。
毛学旺观察了一下,目的达到,于是他招呼一声:“今日开工第一日的晌午去东王庙前吃面。管饱。”
东王庙前这四个字引起焦丙的不快。他的新衣就是在那划破的。哼,刚好顺道抓个贼。贼啊贼,你不来找我,我就来找你!焦丙止不住心中那股奔腾而起的凶狠杀气。
许长水感受到了这股危险气息,不由哆嗦一下:这黑大汉怎么回事,眼睛里有刀似的。
老四眼里也有一把刀,要插进黄文信的斗鸡眼。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叨叨叨没完没了的。小爷还急着要赶去望镇找兄弟们团聚。你再逼逼赖赖的休怪小爷翻脸。
老四的低气压黄文信这人精哪能不晓得。他就是想磨砺磨砺这小子。别以为东家看的上你,我就得高看你一眼。要不是他把你拎回来,这辈子你也不想来是不是?我黄文信掏心掏肺的待你,你居然不告而别!
得了,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黄文信不是小人,只是他这狗脾气有些小气。老四碰到他也算是碰上了对手。关键老四还不敢动,自己下手没个轻重可就真犯错了。
成长的烦恼,因为有唠叨的长辈。黄文信本心是好,可惜老四接收不到。就觉得是上峰磋磨自己玩。
谁有那闲心大过年的调教小辈。黄文信恨铁不成钢,两眼一闭摆手:“你去吧!”
心里还有句台词是菩提老祖说的,从此不得向人提起我是你师父。
老四哧溜一下就跑了。这这,可不是个猴精嘛!
老二早就等着老四一起走。好在如今新周的大本营东移到了浔镇,距离望镇不那么遥远。这一路几十公里,赶得上吃年夜饭吗?
赶是赶得上,就是得快。
老二老四没奈何,低头问黄文信借辆骡车。
黄文信没好气:“大过年的自家用来不及,还借给你们?”
他们只得跑去车马店打听顺风马车。大过年的真没有。
车马店的一边关门一边说:“你们去城东守着。有些人家投亲去东边的,你们就搭车去。脸皮厚一些,哪怕挤上一挤呢。望镇是必经之道,赶紧的碰运气去吧!”
老二、老四一步一回头,走路朝东去。没看到什么车马,老四恼火:“我们去解一条枪船。一个半或两个时辰也到望镇了。”
老二想想,靠不上别人自己辛苦些,还能赶上饭点。大过年的团圆团圆。
兄弟俩去码头和看船的打招呼,登记调用一艘轻舟,摇橹顺着頔塘赶路。到了望镇莺脰湖天色擦黑。老四摇橹,老二撑篙停船稳当,老四先带些年货下船去找人帮忙。
“老二,你且等着。”
老二也是错信了鬼话,左等右等度秒如年的。屁股都坐不住。
一群人影影绰绰的来码头,老大的声音最先响起来:“老二?老二!老二回来啦?”
“二哥!还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你了。”这个是小六。
“毛教头偏心眼,不肯教弟兄们打火枪。你来教!”
“谁说我不教?让你干嘛你不干嘛,你还想让我教你?想的真美!”
“你回来好,别让老四睡我们一铺,让他和裴勇挤挤。反正他们互相不影响。”
“……你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闹闹哄哄的朝陆平一股脑涌来。他的心中莫名的一动,热浪翻滚着。眼角瞬间掉下几滴晶莹。他回应一声:“毛教头,大哥,兄弟们!我回来了!”
谁也没留意到老二声音中的哽咽。开心就完事了。
大家欢天喜地,上来你拍一巴掌,他杵一拳头,下手也没有个轻重。
老二嘴角扬起,一一还击。嘴里也不饶谁:“谁下的狠手拍这么大劲?!等下来练练!我输了单教打火枪。”
这下挠到了众少年们的痒处,个个喊:“我!”
小六:“二哥,我舍不得打重手。肯定不是我打疼你。你看,练枪的时候顺带一个呗!”
老四气咻咻:“小六,装什么可怜?哪次你都打末,这次想翻身?反了你了。”
小六告状:“二哥!老四威胁我!他怕你教了我,他打枪输给我。”
毛学旺脑筋跳:“得了!老二长起反骨?来了就抢你家教头的位子。你们说该怎办?”
众人相聚可把蔡小巳羡慕了个十成十。看吧,这些兄弟们之间的感情比真金还真。
老二高兴已经找不到北,被众人簇拥着进杨家院子。
院里烟雾缭绕,搞得乌烟瘴气。张问远、董名山正忙碌着烤鱼,烤肉,焦丙在拣芸薹菜和萝卜缨子,裴勇在洗萝卜、土豆、番薯泥巴。
院子中间火堆的木头、竹节哔啵噼啪声不停。铁锅的水已经烧滚,翻腾起肉末、姜片和大枣,还有鸡油油脂、肉的香味。
老四骂裴勇:“大黑,火都烧了,番薯煨上啊!洗什么洗,你吃皮的?等下都来不及不够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