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童子营其他兄弟们又酸了。新周配发洋枪,老四岂不是可以天天玩?以工作的名义玩枪,这是少年们美好梦想。在实战战场体验过生死的人对于高效杀伤武器的渴望程度超越手机依赖症几个数量级。也许只有饥饿要死的人渴望吃的那种疯狂可以相提并论。
好运临头,老四很大气答应给兄弟们淘趁手的武器。
“只要我能弄到,哪怕使些手段也给你们拿来。”
“你说话算数啊! 别像小六天天耍赖。”
“我怎么天天耍赖?你才耍赖!你天天耍赖!!”
话题成功的发生偏移,继而没什么道理好讲爆发了两堆人相互扭打。挨揍最惨的还得是老四,鼻青眼肿的。参与的人那点小心思盖都盖不住。
老四:……
这顿打挨的不冤。让你嘚瑟?
教头们喜闻乐见,你们爱玩,我们爱看热闹。
街坊四邻还相互打听呢,“谁家大人这么管教孩子的!脑袋都打漏勺。”
脑补脑浆乱飞的惨景,他们也很想看,卖票吗?
老四发现吃亏,就狠狠薅住了老五比划拳头:“别人就算了!你还来较量?和隔壁那小娘子撩拨挺开心,要不要和大伙说?”
“打归打!冤枉人不行啊!”老五立马急眼,翻脸了。
“还怕说的,你就是有贼心没贼胆。”老四拆台,赶紧转移视线啊,不如真顶不住。
“我叫你知道什么是贼!打的就是贼!谁挨打谁是贼!”老五心虚,可也不怵。上来和老四捉对打起来。
其他人狼狈的退到一边看这两人对打,说的说,喝彩的喝彩,还有拍手的。
“你是怕说出来小娘子非嫁你不可?还是怕找到更好的这个丢不开?”老四一开口,连张问远都犯了嘀咕。队伍真不好带。
老五气的狠了,动作加快,下手也重了。老四挨了一下踢,感觉挺痛的,知道老五这下真动气,赶紧连消带跑的退到一边摆手:“我认输!”
老五还不肯放过他,上来又踢了一脚在老四的屁股上。老四做出一副呲牙咧嘴的相貌,嘴里喊:“刘老五!你踢坏我了。”
只要老四不多嘴,老五再不能接着打。他气哼哼瞪老四,横竖不顺眼,干发怒。
张问远看他们闹腾结束,拍拍桌子:“之前教头们商议过,借着今日这件小事也给你们说道说道!”
“教头们做不出州官放火,百姓都不许点灯的事体。你们若是有合眼的女子,想要相看,做媒,放心大胆的说。不好意思说,写个纸片字条总行吧!这可是你们自己的大事。教头们都不是你们的亲生父母。不过也都把你们看做自己的儿子。儿大了要走天下,我们不拦你们。”
停好几息,他喃喃自问自答说道:“洋人从哪里来?漂洋过海。天军从哪里来?穷苦大众。你们从哪里来?”
张问远伤感:“你们想哪里去?”
小六最先反应过来,他目光炯炯:“张教头我们哪里都不去。就在一起。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睡就睡,想笑就笑……”
其他少年也纷纷表态要聚在一处的愿望。
只要你们不后悔,教头们必定给你们负责到底。
不是家人胜似一家人。
毛学旺绷紧的弦松下来,苦笑着拍了焦丙一把。焦丙是个性情中人,兴奋说:“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睡就睡,想笑就笑……哈哈!好好好!”
购房的决心这时候算是下定了下来。毛学旺操办这事,明日早上去盛镇找当坊的掌柜再做最后一次的拉扯。
能便宜一两也好,那可是一两呢!
刘继中一行六人坐船赶路,一两银子难倒英雄汉。别提多少辛酸了。买的船,一两银子都不便宜。在船上一路顺水漂,刘继中那一手治病拿钱的本事也没地方施展开。几个人轮换着摇橹撑船。靠铁叉叉鱼,下网下竹笼,饥一顿饱一顿的折磨。到九江才终于上岸修整。
毛学旺两个亲兄弟在此城战死。数年过去,大江依旧东流,人间世事变迁,沧海桑田。
刘继中来过九江,也不敢说熟悉地方。他也不想横生枝节惹麻烦再跑路。上岸的原因是几个人都得补充些蔬菜什么的。船上的盐也不够了。
老道身上剩下一串钱,还不到一两银子,得在九江上岸讨生活一段日子。少不得顺便也过个年,吃顿好肉。天天在江河里,不是鱼就是虾的。也就是不得不吃,不吃就会饿死。
这年头行医不需要什么营业执照,还有人来查职业资格啥的。摆个摊卖狗皮膏药也行,写个字挂个幡到处走也行,手里真有手艺的人,照此都能吃一口饭。
求医问药的人何其多。老道刚刚挑出一个“医”字的幡子,没走出多远就被人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