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时刚过,林祈安才晨起盥洗。
一夜的大雪已经将庭院妆点成一片银白世界,几株苍松翠柏,枝桠被积雪压弯,恰似玉枝琼条。
小径之上,林府的仆人们已将积雪清扫得干干净净,路两侧堆起矮矮的雪墙,但还是有雪花纷纷扬扬的洒向地面。
饭厅内,等兄妹二人用完饭,林祈安就对黛玉说起自己今日要出趟门。
“这么冷的天,还下着雪,非得这会儿去吗?”林黛玉只略微抱怨了一句,就连忙吩咐金流去准备厚实的大氅。
林祈安起身说道:“周夫子让我去拜访他的师弟,我已经耽搁了许久。再说了,人家住的不远,就在隔壁街。”
黛玉将手炉塞给了他:“那拜礼准备了吗?要是带东西自然得坐马车去,这个路上拿着暖手。”
林祈安笑着接过,笑道:“这不是来向你要了吗?”
“怎么这会儿才跟我说,早干嘛去了。”黛玉嗔怪了一句,就忙叫清漓去拿库房钥匙。
林祈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开始甩锅:“可能,是长庚他们忘了。”
林黛玉也没揭穿她,只和他商量了一下,最后便亲自去库房挑拣东西。
等收拾妥当,林祈安披上厚实的披风,手捧着暖烘烘的手炉,长庚长生二人抱着准备好的拜礼,主仆三人出了门。
周夫子往日里从未提过这位师弟,也未提及过自己师出何人,林祈安心下早已好奇许久。
马车只绕道林府后方街道,又行了百步,便到了周夫子所提的地址。
几人下车后,就见门前积雪已被清扫,长庚上前叩响了门环。
不多时,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只见一位身着藏青色锦缎长袍的中年男子,瞧着应该是管事的。
他身形清瘦,面容和善,笑着拱手道:“这位公子是?”
林祈安还礼道:“在下姓林,奉老师周夫子之命,特来拜访黎先生,之前已派小厮送过拜帖。”
“是林公子啊,我家公子已经候着了,您随我进去吧。”
管家笑的热情,将林祈安几人请进门内,绕过古朴影壁,朝后院走去。
林祈安略微打量,感觉这方小院与林府规格差不多,但精致素雅之气更胜。
庭院中,几株红梅傲雪绽放,缕缕暗香在雪中浮动,冲破冬日的沉寂。
往来的婆子与小厮们皆衣着整洁、神色专注,各司其职地忙碌着。瞧见管家领着陌生公子走来,纷纷停下手中活计,微微欠身行礼,目光不过多停留,便又投入手头事务,秩序井然。
几人行至一处主建筑前,单看外观,飞檐斗拱、朱漆雕花,比之其他房舍气派非凡,林祈安原以为这是正房。
可踏入其中,才惊觉自己猜错。
入目皆是密密麻麻的书架,层层叠叠的书卷垒至天花板,墨香弥漫。
他跟在管家身后,穿过林立的书海,随后沿着木质阶梯走至阁楼,入眼是一方静谧的空间。
窗边立着一位身着素色锦袍的少年,瞧模样约莫十五岁。好似正沉浸于案上写了一半的稿子上,手中竹笔未停。
林祈安的目光却先被地上随意散落的纸团吸引,这是写了多少还不满意?
心下不禁吐槽:小孩,你家大人呢?这满地的“洒金笺”你搁这儿团着玩?
这时,管家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公子,林公子到了。”
少年这才闻声抬眸,瞧见来人已至面前,略带一丝慌乱,忙阁下笔,拱手致歉:“林公子,对不住!明知你今日要来,本早就候着了,却一时兴起……”
林祈安笑着回礼:“无方,公子客气了。”
“秦叔,你喊人来收拾下……对了,再给林公子上茶。”
吩咐完后,那少年才邀林祈安一同入座。
林祈安闻声询问:“因着回京时出了些意外,这才耽搁了,不知小厮代为转交的信,黎公子可收到了?”
他其实是想问:你家大人呢?
但着实不好一起直接开口,且看对方态度,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黎师弟”了。
“收到了,不知林公子伤势可好?在下本想亲自去贵府探望,毕竟我师兄来信,让我代为照顾你。只因当日收信时,家中奴仆忘记打听林府地址。”
林祈安认命了,不知道老周怎么想的,怎么介绍个孩子给自己。
到底谁照顾谁?
虽面前少年虽看着气质不俗,俊逸非常,一身的世家底蕴。没了刚才被打断思绪的惊慌,举手投足也知礼沉稳。
但怎么说,也是个孩子啊!
“无妨,就是因着伤势大好,这才今日到访。”林祈安笑着回后,又道,“我与周夫子情谊特殊,算是亦师亦友。黎公子即是周夫子师弟,往后在下自当替他照拂于你。”
那少年似是看出了林祈安不愿在辈分上认输的心思,微微一笑,说道:“在下姓黎,单子一个韫,‘韫椟藏玉’之 ‘韫’。你我既年纪相仿,也不用这般客气。”
林祈安也笑着向对方介绍了自己。
黎韫也在打量林祈安,见他眉若苍黛,眼似辰星,气质清冷决然。
林祈安这会儿下心有些纳闷,周夫子也有 30 了,怎么师弟这么小?
(新人物,卡文了,好烦,人设想改一下。明天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