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潇湘馆,却从未传出过婆子丫头夜间赌博或是乱嚼舌根的丑事,足见黛玉治家的本事。
眼看快到年底,林祈安将林黛玉唤到跟前,说出了自己近日打算独自下江南的想法。
林黛玉得知后,难免不舍,急切道:“不是说成为国子监荫生,考核过后,便能直接参加乡试吗?如此一来,明年秋日回原籍参加秋闱便可,何必这般着急?”
林祈安自然不能告诉她,是因为父亲明年恐有劫难,自己实在没时间安心在国子监修满学分,拿到乡试资格。
如今趁着贾家安逸,早日回乡,他也好帮父亲排除身边的隐患,护他周全。
“呦,原以为妹妹只精读诗书,不想对科考规则也门儿清。”林祈安先打趣一番,才可惜道:“可要是想要明年参加乡试,怕是今天开始,我日日去学堂点卯,也来不及拿到乡试资格了。
再说,咱家可是清流,爹爹也是一步步考到一甲的,我若因着荫恩走了捷径,往后高中,岂不是会被那帮寒门学子瞧扁了去?”
这话虽是玩笑之语,倒也符合当下国情。
如果情况允许,林祈安可太愿意走捷径了!
虚名而已,他可不在乎。
且说,国子监身为皇家最高学府,管理自然严苛,乡试名额也是有限的。
像他这种有事就打招呼旷课的做派,大多都是些无心科举,只想混个‘毕业证’好‘就业’的学子罢了。
只因他早前就计划了这时南下,才直接放飞自我,
所以,这也难怪他夺得班级魁首那日,赵序激动得失了分寸。
“谁让你平日里这般自由散漫,我就等着看你此去能不能蟾宫折桂。” 林黛玉只嗔怪了一句,便又关切道,“不是开春后,二月才参加县试吗?”
“若年后出发,我怕运河结冰未化,耽搁了行程。况且父亲独自一人在扬州过年,我正好回去陪陪他。” 林祈安耐心解释着,末了还打趣道,“莫不是这会儿舍不得哥哥了?”
林黛玉只略微低头沉默片刻,她到底是深闺里的女儿,平日里鲜少出门。
如今听林祈安说得头头是道,又搬出了父亲,心里头虽有万般不舍,却也明白此事的轻重。
深知若是自己嚷嚷跟着回去,一路上不仅劳神费力,大动干戈,父兄还得时刻操心自己。
想通之后的黛玉,开口又是一连串的问题:“你准备何时出发?可都计划好了带哪些人?我也好帮你打点行囊。”
“约莫十日后,我得先去国子监告假,再去和长辈们辞行。人手的话,自然得多带些,你忘了我们可是养着一帮府卫的?哥哥我自小就谨慎,哪次出门不气派了?”
黛玉听了,这才放下心来,立刻站起身,就要喊孔嬷嬷来商量该收拾多少行囊,准备哪些干粮。
林祈安赶忙拉住她,让她坐下,只说不急。
又从冬日吃食的忌口,说到四季衣裳;
从每日必吃的药丸,到那对随身的镯子;
从平日里可以依靠的人,到需要防范的对象。
……
还叮嘱她若是觉得烦闷了,就邀请灵萱郡主回林府小住;若是闲来无事,就下帖子接妙玉过来作伴,万不可随意自己出门。
……
林黛玉听得一愣一愣的,却还是点头一一应下。
也免不了回敬几句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