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池的晨雾还未散尽,蓝容的银丝履已经踩碎了第七朵水灵芝。
她慌忙蹲下身,指尖刚触到破碎的花瓣,就听见身后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十二位掌灯仙娥的绡纱裙摆正泛起涟漪,那是天宫特有的无声非议。
"卯时三刻方向偏移三寸,戌宫星位灵力倒灌。"玄清的声音像淬过冰的玉磬,他广袖轻扬间,蓝容腰间的玉珏突然发烫。
少女踉跄着撞上观星廊的青铜柱,额角顿时沁出细密血珠,却在落地前被星砂托住。
白涵的护心镜在云层之上微微震颤,他收住斩向魔物的剑势,任由冰棱顺着战靴爬上膝甲。
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蓝容咬着唇将血珠抹在算盘上,染血的玉珠发出细微脆响,竟将破碎的水灵芝重新拼成星图模样。
"文曲星的解法?"玄清眯起眼睛,后颈的蛇鳞在晨光中泛着青灰。
他故意打乱手中玉简顺序,看着蓝容指尖的星砂忽明忽暗地串联错误星轨。
当少女额间凤纹泛起金光时,他突然将玉简掷向东北角的雷云。
蓝容的鲛绡披帛瞬间缠住十二枚玉简,发间贝壳碰撞出清脆声响。
那些错误星轨突然倒转着没入雷云,竟将紫色电光化作漫天金雨。
她转身时贝壳碎片划过玄清袖口,精准削落半片蛇鳞。
"多谢师兄指点。"蓝容笑得眉眼弯弯,仿佛没看见玄清骤然收紧的手指。
藏在袖中的算盘珠轻轻转动,将那片蛇鳞冻进吟哕留下的冰晶里。
白涵的剑终于斩落时,护心镜映出蓝容在藏书阁的身影。
少女正踮脚去够最高层的《周天星斗卷》,月白裙摆扫落了整架竹简。
当值仙官拂袖冷哼的刹那,她发间的贝壳突然映出赵家密室场景——那盏青铜灯上的星砂,竟与竹简散落的轨迹完全重合。
"原来如此!"蓝容假装被竹简绊倒,染着丹蔻的指尖迅速描摹地面图案。
暗红色星图成型的瞬间,整座藏书阁的灵气突然向她涌来。
她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琉璃碎裂般的声响,文曲星力在经脉里横冲直撞,将刚刚成型的仙骨撕出裂纹。
玄清赶到时,蓝容正把涌到喉间的金血咽回去。
她倚着《山河社稷图》的玉轴轻笑,脚边散落的竹简拼出半阙残破星阵。"师兄"才开口就有星火从唇角溢出,烧焦了玄清垂落的袖角。
"凡胎终究是凡胎。"玄清并指点在她眉间,却触到文曲星灼热的反击。
他皱眉看着少女脖颈浮现的凤羽纹路,突然想起白帝案头那盏总燃不尽的青铜灯。
当蓝容终于压制住暴走的灵力时,他扔过去的玉瓶里装着会灼伤仙骨的洗髓丹。
子夜巡值的仙鹤掠过云窗,蓝容蜷在星辉最盛的角落修炼。
吟哕留下的冰晶在算盘珠里泛着蓝光,将试图靠近的星砂冻成霜花。
她没发现白涵的护心镜碎片正嵌在梁柱间,更没注意那些被冻住的星砂逐渐拼成蛇形图案。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九重天时,蓝容掌心的星图终于不再溃散。
她笑着把玩那盏偷藏的青铜灯碎片,没看见下界某处宅院里,赵无极正将染血的符咒按向灯盏虚影。
灯芯爆开的星火里,半片凤纹护心鳞突然发出悲鸣。
晨钟撞破第七重天的云霭时,蓝容正踩着文曲星辉在藏经阁抄录仙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