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唇边的笑容越发温柔,可惜仰头看屋顶的方多病并未注意到这一点,否则他或许能察觉到些许异样。
方多病犹豫片刻,纠结道:“李莲花,你说,如果要是金满堂还能说话,用泊蓝人头泡血的治病法子会不会泄露出来?”
如今的金满堂也就吊着最后一口气,整日昏迷不醒,身上的树人症也开始爆发,可以说是时日无多。
李莲花也拿出一包药渣,将其中的一些药材挑出来:“不患寡而患不均。元宝山庄最不缺的就是银钱,只要保住性命,他大可再培育一名药人。”
方多病沉默了。
金满堂这个人,真的该死。
但,按律该死与冷眼旁观是两码事,何况是以死设局;可是这个指挥使又非漠视人命的冷血怪物,他帮了当初的玉城二小姐,又帮助了芷榆姑娘……
“李莲花,我发现我逃离京城真是逃对了!以我的脑子,进了朝堂肯定会给我爹招来隐患。”
李莲花:……
少年,你离开京城才是下下策。
一旦圣上定下婚事,颁布圣旨,等你知道了,婚期都定好了。
感慨了这一句后,方多病就像满血复活一般,来到桌前看着被分成两堆的药渣:“这些有什么不一样吗?”
李莲花见他恢复这么快也就说起了自己的发现:“的确是治疗树人症的汤药,但据药渣份量来看却是两人份的汤药;我去药铺调查时,老板说是元宝山庄的管家一月前开始要求送两份药材过去”
“同样,两份汤药中都被人添了加快树人症发作的药材。”
方多病立刻想到芷榆的证词:“今日我去寻芷榆姑娘时,她也说近日来金满堂找她取血的次数要比往日多,比收到威胁信的日子还要早上些。”
所以,这个局起码从一月前就开始布局,幕后之人还精通药理。
而同他合作的极有可能就是金管家金满宝,因为他很有可能与简凌萧的妻子一般,是先庄主在外风流时留下的私生子。
李莲花和方多病几乎同时说出了最后的猜测:“幕后之人就在揭榜而来的名医之中!”
再好的宝物也得有人会使用。
金满宝做了这么多年的管家,如果知道泊蓝人头治病的方法,没道理现在才下手,他可是知道密室打开的方法。
同样,夺宝失败,金满宝很有可能会被幕后之人杀人灭口,再栽赃陷害,然后真凶就可以趁着众人放松警惕时逃跑!
方多病刚想着急,但瞥见自己腰间令牌时又不急了,就是脸色有点儿扭曲。
照着指挥使神出鬼没、霸道专横的行事作风,加上元宝山庄上下戒严,这想跑估计也跑不掉,反而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李莲花瞧着方多病扭曲的脸色,觉得如今的这些小年轻才是说风就是雨,让人捉摸不透。
方多病托着下巴,嘟囔起来:“李莲花,还真得谢谢这个指挥使看管的这么严格,你说他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毕竟,这个人行事霸道,自己说不定都入不了他的眼,怎么可能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那你明日先去同人道个谢?”
方多病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满脸写着纠结:“还是先查清案子吧。现在可能是凶手的只有公羊无门、关河梦、简凌萧三人。”
除非动用酷刑,否则金满宝不可能吐出真相,因为他如今已是一条道走到黑,这个真凶是他唯一的希望。
方多病脑筋一转,想到一个法子:“李莲花,上次你在玉城时设计将玉穆蓝引出,那这次我们是不是也能……”
李莲花揉了揉眉心,提醒道:“方少侠,前提是你得得到监察司的允许,否则是不可能将金满宝拿出来钓饵。”
刚巧,昨夜方多病就差指着人顶头上司的鼻子痛骂这是个不择手段的狠人了。
方多病重重地拍了下自个儿的腿:“为了破案,本少爷拼了。”
他可是百川院刑探!李相夷的徒弟!何女侠和方尚书的儿子!
怎么能被这点儿困难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