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轻不怒反笑:“可以啊,不过要是你三个月里凑不够银子,这块儿寒生烟可就归我了。”
接过五张崭新崭新的银票后,方大少爷险些流下激动的泪水。
他有钱了。
终于有钱了。
卫庄,是朴锄山中一处倒卖古玩的黑市,这里鱼龙混杂,真假参半,偏因为这卫庄的实力,来这儿的人大多不敢在庄里闹事,多是出了庄自行解决纠纷,然后埋伏在周围的黄雀们便伺机而动。
卫庄中有一处内院,只接待卫庄主请来的贵客,等闲不轻易迎客。
偏今日巧了,临水的厅堂中有几位或站或立,无论容貌武功如何,都给人一种相似之感。
这些人,是同一种人。
“呦。这三位瞧着都有些面生,也是来吃席的?”一名浑身酒气的男子站起,虽走的摇摇晃晃,但仔细看去,每一步的步距几近相同。
方多病在戴着半张赤狐面具的朝轻(怂恿)鼓励眼神的暗示下,刚想站出来就被李莲花按了回去。
“是啊。听闻卫庄主设宴,故而我们三人来凑个热闹。”
见这三人中做主的既不是这一身富贵的年轻公子,也不是那戴着面具的神秘女子,而是这个最是寻常的白衣男子,丁元子喝了口酒,问道:“那敢问阁下是几更动身,走的又是哪条便道啊?”
“二十更动身,独户道。”李莲花顺势介绍了下身边的两人:“这两位同在下走的是一条道,不过是入行晚了些,所以我带他们来见识一番。”
此话一出,一旁坐着的几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敢带两个末流小辈来吃卫庄主的席,这人的身份应当不简单。
“那敢问尊驾身上扛的是什么幡,幡上有没有字啊?”
李莲花抬起眼皮,温润的眉眼中难得露出几分锋利,平添傲气:“不过是面金幡。十三年前,京南皇陵前曾留有四字,还需要我说吗?”
提问的男人收起了醉态,行止间带了些尊敬:“晚辈丁元子,拜见素手书生前辈。”
而一旁坐着的几位土夫子也纷纷起身拜见,并报上各自名号派系。
李莲花全盘接纳,言明自己只是来吃席而非攀交情的,带着朝轻和方多病去了另一处水榭之中。
“李莲花,你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冒充素手书生;而且你刚才说的是什么?土夫子的行话吗?”
走到这儿,朝轻才觉得一束黏在她身上的目光消失,摸了摸怀里的玉笛,她决定还是用剑吧。
挽了那双令人作呕的眼睛,断了那双作恶犯罪的双手,取了那条早该偿命的性命。
“方少爷,翻看朝廷秘卷可是得监察司或者皇城司用印的,方尚书是给你走的谁的捷径啊?”朝轻拨弄了下耳边的小发辫,看着方多病在那儿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了,我也不为难你。这秘卷中是写明素手书生齐知远已死,但江湖上呢?你听到过素手书生的死讯吗?”
当初素手书生重伤潜逃,最后是李莲花和朝轻给他收的尸,之所以没有将这死讯泄露出去,就是为了做鱼饵的。
方多病仔细回想了一番,的确没听到过素手书生再作案的消息,但也没有此人的明确音讯……
学到了!
“朝女侠,但我觉得刚才那狮虎双煞中张庆狮看你的眼神不对,你一定得当心些。”方多病本来还觉得朝轻遮掩真容的举动有些没必要,没想到真的有这种恶心的人。
“等等……该不会你们连这个都料到了吧。”
李莲花简直想为方多病竖起大拇指,他是不赞同朝轻用这种以己为饵的行为,她那一手敛息之术有时候连他都看不穿,何况一个张庆狮呢。
可惜他家娘子誓要让张庆狮倒在他自己的好色之心下,好为了过往那些惨遭其毒手的无辜女子讨回公道。
“方少爷,恭喜你。”朝轻拿出一枚糖豆放进方多病手里:“你现在已经有点儿刑探的样子了。”
“哎,不是,本少爷就是刑探!”
可是朝轻已经走远,李莲花也跟了上去,方多病只好自己吃掉糖豆。
哎……味道…好像还不错。
回头问问在哪儿买的,等他去百川院拿刑牌的时候给师父也带些。
他现在可是有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