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略有些诧异,感慨道:“她也不愧这一个贤字,那皇帝如何想的?”
“儿子欲暂时不立新后,但后宫中不少嫔妃都伴驾数年,所以儿子打算等过两年大封六宫。”
太后颔首:“你心中有数就好。哀家瞧着,令贵妃她们几人管理宫务倒也是公允。”
如若不然,皇帝又怎会歇了册立继后的心思,太后看的很清楚。
皇帝如今年岁上来了,看着一个个年富力强的阿哥怎会不生防备,前些日不是又训斥了三阿哥。
等着吧,往后还有的乱呢。
正事聊完后,母子二人闲聊几句,不知怎地到了颖嫔身上。
“皇帝,如今颖嫔遇喜,哪怕为了皇嗣,你也该将她宫中份例提回到嫔位啊。”
弘历却是不想应,他知晓颖嫔有孕时,惊喜没多少,倒是有几分后悔。
后悔当初颖嫔入宫时位份给高了。
经之前那事后,弘历心中已不愿让颖嫔生养,谁知道颖嫔养出的孩子会不会随了生母的短视自利,可到底人算不如天算。
“皇额娘,颖嫔如今胎相已稳,份例一事改不改的也无妨。”
太后一听便晓得弘历还记着颖嫔的旧账,便也不再多说;又聊了两句后弘历便起驾回九州清晏去了。
福珈端了新茶进来时发现太后仍在出神,不由问道:“太后可是有何事扰心?”
“哀家也同皇帝做了数十年的母子,也算了解他的性情;而令贵妃的圣宠至今未退,哀家先前怎么就能轻视了那个小宫女?”太后摇了摇头,自嘲两句。
见福珈开口想劝慰她,太后抬手止住:“哀家这把年纪了,还有何看不透的。只是可惜了永琛和璟琇的婚事,怕是得晚上几年喽。”
……
“婚事?”
嬿婉捏了捏那薄薄的耳垂,笑眯眯道:“你可不是第一个问我的。”
进忠一愣,这五阿哥的婚事宫中不止一个人惦记着,能询问令主儿的人也不少,为何令主儿会特意提起?
“皇后丧期尚不满一年,还有杨佳氏逝世不久,他们两个的婚事还能往后延一延。”
她曾让任牧以太医的名义调查过大清这些年来新生儿的存活率及夭折原因,得出的结论也呈递到了御前。
弘历再如何自傲,也是明白这天下还是百姓最多;当然,人口越多,税收也越多。
所以直接下发了圣旨,无论男女,皆要等到十八岁后再行成亲,违者当以苟合论处。
即便皇室子女自订亲到成婚需要很长时间筹备,永琛他们两个也可以等到两年后再行考量。
“那第一个问令主儿的是哪一位?”
嬿婉松开了手,支着头笑道:“皇上啊。”
但凡当初杨佳氏的死讯再早传来几日,皇帝都不会向她提起此事来。
可惜了,还是要送到这位手中。
“进忠,今年是何年月了?”
“乾隆二十一年八月初一。”对于眼前人,进忠永远都会做到有问必答,有求必应。
“明日让你看一出戏。”嬿婉脸上的笑容越发绚烂,仿佛这出戏乃是千载难逢:“一出好戏,只会演这么一次。”
进忠不明所以,但依旧认真应下。
第二日。
弘历处理完政事后去了园中闲逛,因着图一份清净,这路是越走越偏,不知不觉就来到一处略有些荒芜的院子。
自登基以来,弘历就命人修整圆明园各处,誓要揽尽天下美景,数十年过去圆明园已是美轮美奂,故而乍一见到这破败之处,弘历简直不想相信。
等李玉叫来四周当差的宫人进行问询后,弘历才从脑海深处翻出这样一个人。
珂里叶特·海兰。
一想到这个旧人,就免不得另一位旧人。
李玉也没想到皇上这么巧走到这儿来,即便现在的他早就远了翊坤宫。
惢心早已嫁人生子,娴主儿也早已失宠落寞,他这个养心殿副总管何必再上赶着呢。
当初皇上发配这位的缘由中就有一条是与娴主儿有关的,这若是再翻起旧账,可真就……
“今日是八月初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