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怔愣一会儿,抬眼时目光恰好落在璞玉那充满期待的眼眸之上,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说道:“也罢,既然如此,本宫暗中让哥哥凌宴扩大京城巡城的范围,毕竟,郗大学士被处斩的消息早已传遍大街小巷,若是郗王妃返回京城,想必会被凌宴率先抓获,到时候,就让他先把人送至羽坤殿,待本宫观察一下皇上对此事的态度之后,再行定夺吧。”
璞玉听闻此言,顿时喜出望外,连忙跪地叩头谢恩道:“多谢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大恩大德,臣妾没齿难忘!”
凌书暖见她满眼赤诚,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感动和欣慰,语气温柔地说道:“你如今已然贵为淑仪,成为了一房之主,但却依旧能够不忘初心,对曾经的旧主心怀牵挂,甚至不惜为此冒险求情,足见你是个心地纯善之人。”说到这里,凌书暖轻轻地叹了口气,接着又补充道:“像你这般重情重义、知恩图报的品性,实在是难能可贵,你回去等消息吧。”
璞玉道:“是,臣妾告退。”起身后退出三步后转身离去,在走出门槛后露出轻蔑的一笑,收起脸上的哭相,露出得逞后的邪魅一笑。
那珠子自是由侍女转送到她的芙蓉轩里去。
凌宴很快得到凌书暖的指令,如今他被上官恒耀命为卫尉,负责京城里的所有治安,四大城门的开启与关闭都由他说了算,虽然有了职位,却也不敢如以前那么嚣张跋扈,带着士兵围着宫门外巡逻着。
忽然,一辆马车朝他走来,顿时一紧,他不会放过一个可疑之人,郗卓音曾经可没给过他好脸色,此刻抓她,不仅是公事更带私仇,愤怒的驱策马儿,跑了过去,拦下马车,道:“停下!请里面的人出来接受检查,打哪儿来要到哪儿去?都给本大人交代清楚。”
马车停下后,赶马车的人听他说完也不以为意,甚至白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角没作声,而是掀开了车厢帘子,里面的主人并未出来露出颜面,而是端坐在里面。
凌宴见状,再次令声道:“出来接受检查,不然本大人就要进车厢搜查了。”
马夫道:“那巧了,刚好,我家主人请卫尉大人进车厢一叙。”
凌宴一凛,疑惑的向车厢里看去,谁?当看清脸面时的顿时一惊,眼神里的气焰瞬间消容,变得温顺起来,里面坐着的正是璞玉。
马夫见他已经看清里面的人,笑着道:“请吧,凌大人。”
凌宴侧目看了眼大街上,确定无人注意他时,对身后的部下下令道:“你们去那边巡查。”然后一猫腰,钻进了车厢里。
当日亥时过半,一辆经过舟车劳顿的马车终于穿过了葛山,再过了护城河就到了京城西边大门,到时候直面守门侍卫,当即便会认出她来,将她拿下带到上官恒耀面前,心里不由得突突直跳,直咽口水,这决定她不知对错,只知道亲人受难她不能坐视不理,也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决心。
当马车走在护城河的桥头上,对面出现一队人马,高侍卫勒住缰绳,紧盯着前方。
郗卓音随即从车厢里出来,料想是抓她的人出现了,而当看清对面领头的人时,心里一咯噔,惊声道:“凌宴。”
凌宴骑在大马上,俯视着从车厢里出来的郗卓音,嘴角上扬,道:“好久不见,涑阳王妃,哦,不对,涑阳王已经被褫夺了封号,王府已经被封,你也不再是王妃,顶多叫你一声罪妇。”
郗卓音没有被他恶意冠名而激怒,双眸犹如深潭一般平静无波,直直地凝视着面前的凌宴,道:“我如今虽然落魄到这般田地,但我也不惧你,我毅然决然地回京,明知这是自投罗网之举,却绝非因为我贪生怕死前来祈求任何人的饶恕,不过是想要与郗家众人一同奔赴黄泉之路,你来抓我,尽管来抓我好了,将我押至你们的皇上面前,任由他对我的生死作出裁决,大不了赐死罢了。”
听到这番话,凌宴不禁冷哼出声,嘴角泛起一抹轻蔑的笑容,嘲讽地道:“呵呵,你居然还妄想着能见到皇上?依我看呐,你无非是妄图蛊惑皇上,使出那所谓的美人计,好让皇上不但赦免了郗家众人的罪过,甚至还会将你纳入后宫,册封为妃吧,只可惜啊,你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喽!”
郗卓音听了凌宴的话,心里一阵好气,道:“凌宴,你少满嘴污言秽语,此生就算已经不是涑阳王妃,那也是上官恒逸的夫人。”
凌宴忽地眼神一厉,道:“废话少说,想见皇上,休想!今日今时,就是你的死期。”说罢对身后的侍卫一声令下,纷纷拔刀,策马冲杀过来。
郗卓音一惊,高侍卫废话不多说,抽刀出鞘,迎了上去,与凌宴等人厮杀起来。
郗卓音想不明白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按理说,自己回京,上官恒耀要杀她也会先抓住她,好好羞辱之后再利用她对付上官恒逸,这怎么跟她预想不一样,还没进城门就要杀她。
此时一名侍卫再空中翻了个跟斗,落在了马车上,里面的大黄闻声立即冲了出来,冲着侍卫大叫。
侍卫被大黄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撤退一步,不小心一脚踩在了马屁股上,受到惊吓的马儿顿时嘶鸣一声,四蹄腾空而起,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座桥狂奔而去。
高侍卫见状,立即抽身来救,凌宴见状,紧随而来,刀尖抵在高侍卫的后背,风声呼呼。
高侍卫眼看郗卓音在颠簸中就要扑向那侍卫的刀口,明知凌宴的刀尖对着自己也来不及顾及,奋力向前一扑一踢,踢中那侍卫的手腕,刀瞬间落地,他的身体在空中来不及兜转应付凌宴,欻的一声响,后背的衣衫被刺破,皮肉绽开,一道鲜血涌出,瞬间浸湿了衣服。
郗卓音见状,大骇喊道:“高侍卫。”
高侍卫向身后砍了一刀,凌宴避开时脚落车厢顶上,稳定身形后,举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砍向郗卓音的咽喉,说时迟那时快,大黄从车上一跃而起,咬住了他的胳膊。
凌宴吃痛又吃重,硬生生被大黄拖下车厢,一人一狗栽倒在地上,气急败坏的凌宴大怒道:“可恶的畜生!”一脚踢在大黄肚子上,从它口中挣脱出手腕,横刀划出,大黄瞬间倒地,一道血痕在它的颈项逐渐清晰,狗生就这样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