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听他这么说,打了个哈哈道:“三弟放心,有本宫在,谁也不敢对涑阳王府不敬,这商契,既然你如此诚心交与本宫,那本宫就暂且收下,替你保管着。”从上官恒逸手中拿过商契。
上官恒逸道:“多谢太子殿下。”
太子似乎才想起来什么事似的,道:“对了,涑阳王妃傍晚和溧阳王妃来宫里,找太子妃叙话,几个女人在一起就有聊不完的话,这都什么时辰了,几人还没聊完,害得三弟担心,亲自前来接人了。”
上官恒逸心里一紧,还真在东宫,道:“那是,王妃久留宫中委实不妥,还请太子请王妃出来,和本王一道回府。”
太子随即招手示意身旁太监,太监领命去请。
不久,郗卓音从长廊走来,两人照面,一个心神落定,一个避开视线。
郗卓音向太子福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笑盈盈的道:“弟妹免礼,三弟担心弟妹,都亲自来宫里接人了,可见三弟对弟妹,心里是十分牵挂的,一刻都不想分离呀,回府吧。”
夫妻俩一同拜别道:“告辞。”
转身时,忽见衲幸也在,郗卓音的脸色微变,随即正色如常,衲幸双手背后,事不关己的跟在两人身后。
上官恒逸还想着说几句话,不曾想郗卓音却径直快步走着,根本没有跟他寒暄的意思。
出了宫门,璞玉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放了板凳,郗卓音猫腰钻进车厢,坐在一边,留出半边位置。
上官恒逸和衲幸一同翻身上马,在前面走着。
郗卓音忽觉马车走动,却不见上官恒逸进入车厢,一惊一疑,掀开帘子,只见上官恒逸竟然骑着马和衲幸并肩而行,顿时心里一沉,微觉怒意,放下帘子,自个儿生闷气。
上官恒逸不曾想真被衲幸猜中,郗卓音会在东宫,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阿音在东宫的?”
衲幸道:“药膳堂的事我也知道,王妃心系百姓,肯定会想法子为他们寻求出路,太医院去了,定是无功而返,去了郗府,恐怕也无能为力,那就只有去找源头,可又不能明目张胆的见太子,那就只有通过妯娌间的闲话,偶尔提点几句给太子妃听,让太子妃将其意传达给太子。”
上官恒逸点点头,是这样没错,郗卓音不肯开口与他商量对策,定然是因为自己擅作主张招了衲幸入府,两人一直别扭着,才会如此。
衲幸见他沉思,道:“王爷,你护送王妃回府,我去通知各路在外寻找的侍卫回府。”
上官恒逸道:“去吧。”
衲幸双腿一夹,策马跑了起来,不久便消失在大道上。
上官恒逸回头看了眼马车,心里一横,勒住缰绳,吁声停马,翻身下来,马车也随即停下,几个箭步来到马车前,一步跳上马车,掀开帘子钻进车厢。
郗卓音忽见他又进来,没好脸色的盯着他,不说话。
上官恒逸见她半边位置空着,心里一喜,转身坐了过去,规规矩矩,也未急着开口说话。
待马车走动后,上官恒逸终究熬不过她,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郗卓音道:“我生什么气,笑话。”语气却是带着怒意。
上官恒逸道:“今日得知你戌时还未回府,你可知道我当时的心情,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坏念头,最后,我只是祈祷你能平安就好,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别人想要什么都给他们。”
郗卓音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真诚而伤感,心里一揉,可想到那抹刺眼的红影,道:“你本性如此对吗?不止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吧,不然别人怎么会对你死心塌地?”
上官恒逸真情流露,真心告白,却被她一阵讽刺,心里刺痛,道:“我知道如何说心里只有你,你都不会相信,我想你爱我你做不到,你想只是履行妻子义务我也无法接受,难道我们要这样别扭的过一辈吗?”
郗卓音道:“从一开始我们就是别扭的关系,你说你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如今呢,你还是食言了,谁做了男人都一个样,三妻四妾,朝三暮四,既要又要还要,永不知足,我倦了,不想在为男人费神费心。”
上官恒逸被她说的目瞪口呆,良久才缓缓的道:“嗯,明白了,我招衲幸入府,是因为看重其才能,王府是我们的家,需要有人守护,你在用你的方式守护你想守护的东西,我在用我的方式守护我想守护的东西。”
郗卓音低着头不说话,似乎他的话已经无关痛痒,空气凝结压抑着。
上官恒逸道:“好吧,我们说正事,今天你去太医院,况太医怎么说?”
郗卓音整理了下心情,叹出一口气,道:“老样子,不肯出面。”
上官恒逸道:“那郗家呢?”
郗卓音道:“父亲准备联合李大人上奏。”
上官恒逸震惊的道:“什么?岳父大人竟然会上奏?”心想刚刚衲幸还在猜测说郗学士会无能为力,没想到猜错了,这郗学士倒令人刮目相看。
郗卓音道:“你不知道,近些日子我只要一出府,就有老百姓向我求救,药材的事着实棘手,可这关系到老百姓的民生大事,父亲身为大学士,既然知道此事,也观望这么久了,事态越发严重,老百姓活不起死不起,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总要有人站出来替老百姓发声,如果郗家因此遭受弹劾排挤,郗家也无怨无悔。”
上官恒逸听后眉头拧着,道理是这样的没错,慷慨就义、大义凛然也没错,可是非得不生就死吗?道:“那你又去找太子妃干什么?”
郗卓音道:“看看还有没有迂回婉转的方法可行,太子若能及时悬崖勒马,我便通知父亲不去上奏。”
上官恒逸道:“上奏会因此得罪太子,不过父皇若能重视此事而改善情况,对老百姓而言,的确是件好事,郗家有此魄力和奉献精神,让人值得尊敬。”
郗卓音苦笑一声道:“朝中竟然没有一个敢直言谏言之人,连皇子王孙都在明哲保身,隔岸观火,只看中自己的利益,害怕失势,大学士的职责所在,父亲尽职尽责而已,至于别人如何想那是别人的事。”
听出她言语中的怒气,暗讽他的不作为,心思一沉,如此一来,皇贵妃就不用再出手,隔岸看自己和太子相斗,郗家上奏,自己不知情,说出去也没人信。
刚刚才把商契交给太子表示无争斗之心,此刻便得知老丈人要上奏参太子,老婆一副视死如归也要帮老百姓讨个公道,重重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