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帝虚弱地斜倚在软榻之上,面色惨白如霜,病容依旧浓重。
白若轩、慕容见之、孟首辅等人恭恭敬敬地侍立一旁,神色间满是关切。
苏荷趋步向前,将今日所探得的各类消息,事无巨细,一一陈禀。
“镇国公府、太子府、永王府频繁与京城大营互通往来,各自召集党羽。”
“城内新开几家米铺,其幕后主使正是镇国公府、太子府与胡家。他们竟将粮价定至四百五十文一斤。”
“郊区一家米铺,幕后之人身份成谜,店内小二与掌柜皆为外地人,口音驳杂,那掌柜的口音,听来似是栖迟港一带的腔调。”
“郊区米铺存粮约莫在十万石之数。掌柜放出风声,明日开门营业之际,欲将米价降至一百三十文一斤。”
“镇国公府、太子府与胡家察觉郊区米铺低价相争后,聚于一处秘密谋划。”
眼下他们因摸不透郊区米铺的虚实,暂且按兵不动。
苏荷在汇报过程中,只陈述事实,并未轻易发表自己的看法和结论。
皇上听着这些消息,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儿了。
自己病重的时候,儿子们没一个关心他病情的。
反倒一个个都忙着争权夺利,准备登基,参与夺嫡之争,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当苏荷提到曦月公主时,微微停顿了一下,说道:“关于此事,皇后娘娘和娴妃娘娘稍后会单独向皇上详细汇报。”
皇上听后,脸上的病色似乎又加重了几分:
那个不争气的家伙必定又做出了什么伤风败俗、令人不齿的事情了。
白若轩听着苏荷汇报中提到“小二都是外地的,掌柜的口音是栖迟港那一带的”,陷入了短暂的沉思,随后便不再言语,脸上神色平静。
倒是慕容见之忍不住开口说道:“皇上,依臣之见,郊区的米铺绝非普通的商人行为,他们似乎有意与镇国公府等人开设的米铺针锋相对,唱对台戏。”
皇上微微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朕也有同感,这些人不管出于何种目的,敢于与镇国公府抗衡是真的。
并且敢请官府为其保驾护航,足以说明他们根本就不怕查,更不会做哄抬价格坑害百姓的事情。”
这么一来,皇上的精神似乎也好了许多,面色也红润了些。
“苏荷,此事你办得极为妥当。交由皇城司接手,再好不过。”皇上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苏荷赶忙恭敬地跪地行礼:“此乃微臣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表面上,他神色平静,可心底却对白若轩充满了感激。
若不是白首相的提点,他又怎会想到要去做这保护黎民百姓的善举呢?
皇城司平日里就像黑夜里的鹰隼,擅长在暗中查探隐私、收集情报。
可像今日这般光明正大地站出来守护百姓,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既然这米铺东家不愿暴露身份,却又实实在在地造福百姓、有功于南凌,皇城司只需暗中保护,切勿擅自打探。”皇上缓缓说道。
有人能主动压低粮价,为百姓谋福祉,朝廷自然是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