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无奈一笑:“这孩子从小吃了很多苦头,对旁人不怎么相信,除了贺丫头之外都没几个能近身的,母后倒是误会他了。”
太后一愣,想到秦恒启流落在外,在武安侯府被欺负多年,养成这样多疑的性子倒是为了保护住自己,也是够可怜的,便有些消气了:“不管如何,他们成亲也有一段时日了,却一点消息都没。要管着后院,又要开枝散叶,她这不是要累坏自己,身子骨如何能受得住?”
秦恒启身边除了贺仪珺,就只有燕一和燕二两个侍从,再没别的人帮忙。
光是贺仪珺一个人要管着后院,还得管着宫外的买卖,不是要累晕自己吗?
多一个帮手,总归让她能松快一些,难道太后一个长辈还会害秦恒启,他就不能接受自己的好意?
皇帝摇头道:“他回来不容易,两人又年轻,孩子的事不着急。孩子来得太快,总归也是烦恼。”
毕竟他很年轻的时候就有孩子了,两个孩子年长了,自己要不是出意外还身强力壮的,到头来两人的补助就对自己下手了。
孩子还是晚来一点好,到时候皇帝年纪大一些,也不至于让孩子等了又等,始终等不及就忍不住了。
太后沉默片刻,也跟着叹气。
她也没想到看着长大的前太子会如此,害得皇帝如今走几步就喘,还咳嗽不已,瞧着都病入膏肓。
短短一阵子,皇帝的头发都白了大半,明明年纪正是壮年的时候,身体却已经千疮百孔了。
思及此,太后对给秦恒启指婚的念头也淡了。
皇帝说得对,孩子来得太早未必是好事,还不如让他们顺其自然了。
太后挥挥手让茯苓都下去了,殿内只有他们二人:“皇上跟我说实话,他们两个真是同胞兄弟?”
“朕说他们是,那他们就是兄弟。”
皇帝这话叫太后若有所思,也忍不住皱眉。
如果两人真的不是兄弟,那么皇后的罪过就大了。
居然敢混淆皇家血脉,她简直罪大恶极!
要不是接生的稳婆为了妥当,一封信留在久住的小村庄,交给了秦恒启,另外又让人秘密送往江南给吴夫人,他们很可能到死都被蒙在鼓里。
等前太子登基,即便他后来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必然会死命捂住,把秘密彻底烂在肚子里。
百年之后,谁还知道他不是皇家血脉,就因为皇后容不下一个天生盲眼的儿子?
太后对秦恒启不免有几分同情,他在武安侯府吃尽苦头,好不容易长大,又频密被袭击,恐怕起初是皇后的手笔,后来便是前太子的了。
加上失去双亲,老武安侯去世后,他更是被另外两房人打压,实在不易。
“这孩子必有后福,我这个当祖母的也该表示表示才行。”
太后转手就赏赐了许多东西,犹如流水一样送进皇宫。
贺仪珺看着被塞满了整个偏殿的东西,不由目瞪口呆:“太后娘娘送的也太多了,库房都要放不下,偏殿都塞得满满当当的。”
秦恒启倒是明白太后的举动,不外乎是担心他这个孙子反倒跟她这个祖母不亲。
既是示好也是拉拢,倒没多少恶意,他便笑着道:“既然是太后娘娘送的,夫人只管收下就是。”
祖母送东西给流落在外的亲孙子,想要补偿一番,倒也无可厚非。
秦恒启既然这么说,贺仪珺便欢欢喜喜收下了,一叠声让人分门别类放好。
而且太后指婚的事不了了之,她脸上这才有了笑容。
贺仪珺不担心秦恒启会出尔反尔,反而是担心宫里的长辈发话,他却不好拒绝,拒绝了又惹得长辈不高兴,以后在宫里过得就尴尬了。
如今太后自个收回成命,她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郡主却不甘心,自己什么都好,怎么还比不上一个村姑?
而且她见了秦恒启一面,高大俊美的身影在脑海中叫自己日思夜想。
这样伟岸的男子正是跟自己匹配,于是郡主去见太后撒娇:“太子殿下承诺只有太子妃一个人,是个重承诺的好男儿,就是以后登基了,还是得充盈后宫,倒不如让我去帮太子妃姐姐打发其他莺莺燕燕,总归是自己人。”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背叹气道:“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太子是个不错的归宿,可惜他出口的承诺就不能擅自收回,就连皇上都拿他没办法。毕竟太子妃曾是太子的恩人,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闻言,郡主就知道皇帝亲自过来说服了太后,她是不打算继续指婚了。
郡主有些难过,被太后安慰道:“皇上已经答应物色朝中才俊,必定会给你找个如意郎君。”
闻言,郡主脸红红地低下头,似是羞涩的样子,其实却满心不痛快。
朝臣的才俊再厉害,有秦恒启这个储君地位高吗?
她带着礼物去看望贺仪珺:“太后娘娘打算给我物色夫君,之前是打扰太子妃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