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仪珺有些紧张:“贺夫人是来兴师问罪,还是来闹腾的?”
秦恒启皱眉,老将军连自家女儿都看不住,回头跟皇上说一声才行。
“夫人要见吗?不见就把人送回去。”
没等贺仪珺回答,外头已经吵吵闹闹,显然贺夫人等不及冲进来了。
将军府虽然没落,却余威还在,下人不敢对贺夫人动手,她身边又带着几个强壮的嬷嬷,硬是闯进来了。
贺仪珺只来得及离开秦恒启的怀抱,低头整理衣襟和头发。
秦恒启的怀里一空,指尖还残留着她的温暖和柔软,顿时对贺夫人十分不满。
贺夫人神色憔悴,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新做的衣裙空空荡荡的,足见她瘦得有多快。
她恍恍惚惚扑过来,秦恒启连忙起身,生怕贺夫人会伤着贺仪珺。
“你爹要被流放了,不救他你以后就没爹了。”
贺仪珺听见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我一直有爹,可惜养大我的爹不是这个人。他除了欺骗我的娘亲之外,从小就没出现过,算什么爹?他只是你的丈夫,是你一双儿女的爹。如今变成这样是他咎由自取,跟我有什么关系?”
之前需要她的时候就接下山,也没见对自己有多好。
如今出事了,贺夫人求救无门就想起贺仪珺这个贺知舟的女儿来了?
贺夫人抿着唇就要跪下来,被秦恒启示意一个嬷嬷扶住了,怎么都跪不下去,她只能僵着脸道:“是我不好,其实老爷早就想接你下山到府里来养大,是我拒绝了,跟他没关系。”
贺仪珺听得轻轻叹气,这时候会维护贺知舟,替他说好话的,或许就只有面前这个执迷不悟的将军女儿了。
“他有什么好?先是欺骗我娘,气死恩师,然后娶了你,又跟窦姑娘纠缠不清。”
贺夫人抖着嘴唇哭道:“他待我很好,没了老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贺仪珺摇头:“他不在,如今夫人不还是好好的?将军府要是两个主子都没了,谁来操持?难道夫人想抛下老将军,跟着贺老爷去流放,他左拥右抱的,好不惬意,夫人还得跟着吃苦,愿意吗?”
贺夫人要是点头,她就是不要脸求到皇帝面前,成全了两人。
好在贺夫人犹豫了一下,起码没失了智,非要跟着贺知舟去流放:“难道就没办法救他了吗?他是做错事了,如果不是嘉仪公主叫他误会了,如何会铤而走险?”
说到底嘉仪公主长着一张狐媚脸,又周旋在那么多年轻书生之间,每年不知道要办多少场宴会就为了能勾搭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
这样的她人尽可夫,贺知舟能看上嘉仪公主肯定是被蛊惑了。
贺仪珺顿时无语,敢情贺夫人觉得贺知舟没错,错的还是嘉仪公主长得太美了?
明明是贺知舟痴心妄想,怎么到头来反而是嘉仪公主的错?
嘉仪公主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被贺知舟看上,贺夫人喜欢的,难道别人就得一样宝贝着吗?
她感觉跟贺夫人已经无话可说了,摆摆手道:“你想救就自个救去,反正皇上已经发了话,谁说的都不好使,还是你能说动太后?”
要是太后发话,皇帝或许会收回成命,但是太后不会做这种事。
毕竟贺知舟有什么能耐,叫太后开口?
贺夫人心里头也明白,贺知舟的事很难再有回旋的地步,然而依旧希望能够试一试。
秦恒启这时候却忽然开口:“其实皇上仁慈,已经看在老将军的份上减免了罪罚,不然贺老爷就不止流放那么简单了。”
冒犯一国公主,诛九族不算,但是贺知舟被处死也没谁能挑出错来。
如今贺知舟还有命在,一是嘉仪公主觉得直接杀了人就太便宜他了,二是维护皇家脸面,嘉仪公主和贺知舟的事绝不能袒露于人前。
若是处死,皇上总要给出个说法,牵扯到嘉仪公主,还不如隐瞒下来,换个不太让人瞩目的罪名。
贺夫人颓然跌坐在地上,秦恒启似乎还不放过她,继续说道:“要是贺夫人不满意这个惩罚,我可以立刻进宫禀明皇上。”
到时候就不是贺知舟一个人的事,将军府也得跟着赔进去。
她不是说没了贺知舟就活不下去,那么没了将军府呢?
将军府和贺知舟之间谁更重要?
秦恒启嘴角微弯,明显是让贺夫人做出选择。
要死要活做给谁看呢,不就是想逼着贺仪珺当出头鸟去救贺知舟吗?
将军府都不出面去救人,如今倒是想到让贺仪珺去,成了那是好事,不成也没什么损失,当谁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