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大人再次跪下谢恩,眼底里渐渐坚定起来。
他不是不疼爱这个女儿,但是比起整个家族,犯下大错的独生女只能舍下了。
可是窦大人也明白,因为这个女儿,他的仕途要走到头了,于是向皇帝请辞。
皇帝其实舍不得这个能力不错的大臣,但是他的女儿心思能如此恶毒,实在叫自己心里也有了疙瘩。
到底还是怜惜这个老臣,他让窦大人找到接替的人再请辞。
窦大人再次谢恩:“老夫愿为吾皇鞠躬尽瘁。”
皇帝帮忙遮掩,窦家的丑事没宣扬出去。
窦大人特地去公主府向嘉仪公主谢罪,被她的嬷嬷亲自扶起:“大人不必如此,窦姑娘是窦姑娘,大人是大人,我还分得清楚。”
有仇报仇,她不是随意迁怒的人。
或许嘉仪公主会觉得窦大人教女无方,然而窦姑娘跟在她身边那么久,自己也没看出这丫头变成这样子,也是有罪,索性就放下了。
窦大人也没想到嘉仪公主这么容易就愿意他,恨不得给她磕头。
嘉仪公主苦笑:“事情都如此了,只是可惜了窦姑娘,要是她没遇到过贺仪珺就好了。”
没遇上贺仪珺,窦姑娘就不会一直惦记着,然而变得如此疯魔了。
当然窦姑娘是傻,如今人要流放,嘉仪公主也不打算做什么,贺知舟就不一样了。
她打点了送两人流放的差役,又送去两个强壮的女奴。
路上贺知舟不会好过,窦姑娘只能被两个女奴压着,不管怎么呼喊也没人理会。
贺知舟拼命想要传信给贺夫人,希望将军府能拉扯自己一把。
他没想到嘉仪公主的手段如此狠戾,后面的自己还没使出来,她就直接动手了,压根就不在乎丑事被皇帝知道,还敢进宫亲自告知。
如此狠人,贺知舟有些后悔招惹嘉仪公主,现在想后悔都迟了。
他惶惶然在牢里等待被流放,想尽办法给贺仪珺递信。
因为武安侯府的关系,倒是有狱卒愿意跑一趟送信。
贺仪珺接到信还觉得惊讶,秦恒启直接拿走她手里的信笺:“看来天牢里的戒备不够森严,居然能让犯人轻易送信出来了,回头该跟皇上说一声,免得以后谁送信出去坏大事了。”
见她盯着信笺不放,秦恒启晃了晃手:“夫人要看吗?”
贺仪珺轻轻摇头:“我只是没想到他最后会让人送信来。”
估计贺知舟是真的没办法了,才会想到她这个女儿。
想到他费尽心思步步为营,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贺仪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有些欣慰,有些痛快,有些怅然,又有些愕然。
或许贺知舟这些年来太顺利了,才会慢慢放下谨慎,胆子越来越大,最后才会落得如此下场,也是活该!
以为靠女人上位,一次两次得手了,就还想着下一次吗?
终于贺知舟招惹了不能招惹的人,贺仪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秦恒启看得心疼,握住了她的手,把人揽在怀里:“夫人莫要伤心,这样的人也是罪有应得,他从来没尽到一个人父的责任,对夫人来说除了血缘之外没什么关系。”
贺仪珺依偎在他的颈侧,鼻尖下是满满熟悉的气息,空空落落的心逐渐被填满起来,心里那点惆怅也散了。
的确就如同秦恒启所说,贺知舟就不是一个好父亲,在她出生后从来就没出现过。
她的父亲只有那个高大的猎户,会宠着自己,漫山遍野捉兔子就因为贺仪珺喜欢,会把小小的自己放在肩膀上宠溺着到处走,只为了让贺仪珺能开怀大笑。
贺知舟欺骗她的生母在前,等需要利用的时候才把贺仪珺接下山,连个陌生人都不如。
秦恒启笨拙地轻轻拍打她的后背,贺仪珺把脸埋在自己的肩窝,也不知道是不是难过的哭了。
为了贺知舟这种人哭实在太浪费了,也叫他心疼不已。
秦恒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贺仪珺,仿佛所有的话都苍白无力,索性什么都没说,只安静陪着她。
她很快调整好情绪,发现自己整个窝在秦恒启的怀里,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侯爷,我好多了。”
秦恒启却没没立刻放手,下巴蹭了蹭贺仪珺的发顶,柔顺的乌发被蹭得毛茸茸,让下巴痒痒的,就像她一样柔软:“难得有夫人依赖我的时候,我都舍不得松手了。”
贺仪珺太坚强,什么事都能独自处理,仿佛根本不需要别人一样。
秦恒启有时候会觉得沮丧,一开始没告知贺仪珺真相,如今没坦白就只能一直装瞎,也没能真正出手帮上她的忙。
他想了想如今时候正好,便想要开口,可惜又被人打断了。
贺夫人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