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舟皱着眉头有些不悦,贺夫人缓和脸色劝道:“碰巧柔儿的声线跟那丫头差别不大,秦侯爷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分辨得出来。”
他叹口气道:“除了秦侯爷之外,他之前在山上带着的下人也见过珺儿。”
贺夫人不在乎地笑笑:“不是说那个下人为了救侯爷身负重伤,没能挺过去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这是打算把手伸到武安侯府,把那个下人弄死吗?
贺知舟没料到她居然如此大胆,有些诧异道:“夫人,到底是武安侯府,要让人偷偷进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贺夫人给他倒了一杯茶安抚道:“老爷想岔了,不是我们派人去,武安侯府另外两房人绝不会善罢甘休,找人在其中一个耳边嘀咕两句,弄死一个下人恶心秦侯爷,他们一定很乐意动手。”
秦家二房没那么容易忽悠,秦家三房就不难了。
“老爷放心,此事我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的。”
贺知舟迟疑片刻,到底没有阻拦。
只要那个叫青铜的下人一死,就没有人能猜出秦恒启的恩人究竟是贺仪珺还是贺欣柔了。
贺仪珺让人把聘礼都送到自己的院子里,满满当当几乎要塞不下,她瞧着却十分安心。
金银看得一言难尽,还没见哪家姑娘会把聘礼送到自己的院子来,还时不时去看一眼,一副快要钻进钱窟窿里的样子,实在有些眼皮子太浅。
然而当下人的不敢多说,只能看着贺仪珺背着手在箱子中间到处溜达,也不打开,光是看着这些箱子就心满意足。
皇上赏赐的东西,不管价值如何,都是极为长脸的事。
看来秦恒启有把她的话听进去,知道怎么告状,也明白如何示弱了。
要是他早些这么做,只怕日子就要好过许多,也不用吃那么多的亏了。
不过如今也不算迟,贺仪珺挺替秦恒启高兴的,秦家另外两房人如今肯定气得要死,偏偏还要对他笑着说一声恭喜。
光是想想贺仪珺就觉得十分痛快了,巴不得尽快跟秦恒启分享这份快乐。
可惜她还没出门就被金银拦下了:“厨房炖了鱼汤,是三百里加急送来,还鲜活着,活蹦乱跳的,味道极为鲜美,姑娘用完再出去也不迟。”
闻着浓郁的香味,鱼汤炖得时间长,奶白色的汤头十分诱人,贺仪珺想了想就喝了一口,却觉得鲜美中带着一点辛辣,隐约有一点不对劲的味道,很快又消失无踪,只以为是错觉。
她皱着眉头,金银不由奇怪:“姑娘不喜欢这鱼汤的味道吗?厨子是蜀地来的,在里面添了点辣子,让他去掉再炖一锅送来?”
“不必那么麻烦,味道挺好的,喝完出一身汗也舒服。”贺仪珺吹了吹才喝一小口,一刻钟才喝下几口,抬头对金银道:“你别站在这里盯着我,叫我怪不自在的。这汤鲜得很,就是太烫口了,你去泡一壶金银花茶过来,记得放温了,别叫我喝着烫舌头。”
金银连忙出去泡茶,贺仪珺想了想还是把鱼汤倒在窗户外面,装作刚喝完的样子,下一刻珠宝就提着食盒进来:“厨房做了冰碗,姑娘要用一点吗?”
“不了,刚喝完鱼汤正热乎着,这冰碗就赏给你了。”贺仪珺摆摆手,摸着肚子似乎喝饱了的样子,仿佛已经吃不下了。
珠宝只好谢过后把冰碗吃了,上面还点缀着不少难得的鲜果,吃得颇为满足:“这冰碗味道特别好,姑娘真的不要吗?”
“明天再吃就好,难道厨房就做一回?”贺仪珺不耐烦地摆摆手,又道:“我出去一会,金银还没回来,你去叫她。”
等珠宝出去后,贺仪珺就赶紧往外走,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山上的时候,她每次都是靠自己的预感躲过不少危险,这回虽然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还是先走为好。
可惜贺仪珺才刚到院门,就感觉眼前天旋地转,摔在地上的时候隐约看见前面不远处的两双鞋子,正是金银和珠宝。
她们没走远,恐怕知道那碗鱼汤有什么东西。
但是贺仪珺明明没喝几口,怎么还是中招了?
她到底没撑住晕了过去,金银慢吞吞走过来仔细看了看:“快,姑娘身子不适,赶紧去请示夫人叫大夫过来瞧瞧。”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报信后很快有两个强壮的婆子抬起昏迷的贺仪珺去了隔壁的院子。
这院子被修缮过一遍,窗户都封死了,只余下手指宽的缝隙透光透气。
等把贺仪珺送进里面的榻上,两个婆子把大门也封死了,只余下一个两巴掌大小的洞口,方便送吃的进去。
贺夫人看着跪在面前的金银和珠宝,笑吟吟地道:“贺姑娘身子不适,你们得好好伺候,可不能有一丝差错。”
她把贺仪珺关起来,回头替换成贺欣柔,两个丫鬟也跟着,露馅的地方就更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