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颓丧着肩膀,行尸走肉般从医院走出来。任谁看见她,都会感慨世间又多了一个可怜人,肯定是不治之症,没跑儿。
太阳火辣辣的晒着,耳边的嗡嗡声让小秋头晕目眩。宋葶的话,一字一句仿佛想是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刀刀刺穿她的心脏,痛的她几乎要窒息。勉强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停车场入口,再也迈不动步子的她痛苦的蹲下,手指狠狠摁住心口,仿佛这样才可以缓解那里疼痛,才能呼吸顺畅。
“出了那样的事,你决绝的一走了之,让我如何向以前一样对你?”
宋葶的话,小秋一句也听不懂,她不知道所谓那样的事,指的是什么,可是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是不是宋葶知道了孩子的事情?是不是宋葶觉得她是个不称职的母亲,居然保不住他的生命?
于是小秋艰难的开口,泪如雨下:“阿姨,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那件事几乎要了坤子的命,要了我和老莫的命,直到现在想想,还会觉得后怕,可是你居然绝情的无动于衷。”
她怎么会无动于衷?她的伤心、难过,难道要向全世界宣布吗?
“他昏迷的时候你在哪儿?那一个月你难道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他为了你出车祸你,可是你在哪儿呢?”宋葶声泪俱下的嘶吼着,多年的伤疤再次被撕开,伤口鲜血淋漓。
“昏……迷?”小秋不确定自己听到的话,结结巴巴的问道。小秋的眼里充满了惊恐,紧紧拽住宋葶的手,哑声问:“谁昏迷?”
宋葶止住哭泣,有些不可思议望着小秋。坤子受了那么严重的伤,难道小秋不知道?
小秋捂着嘴巴嘤嘤的哭泣,不在意来往人的探究眼光。
刚回国那半年,她在山上和爷爷一起生活,断了电话和msn,不看任何邮件,杜绝了一和外界联系的可能。可是莫易坤出事,她还是有机会知道的,但是身边却没有一个人告诉她,把她当做聋子瞎子,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让她成为一个忘恩负义的绝情人。
难怪宋阿姨讨厌她,现在就连她自己,都开始讨厌自己了。
他出了非常严重的车祸,昏迷了一个月。
难怪他的腿上会有那样一条长长的疤痕,可是他为了不让自己担心,却说是被篱笆划到的。贺小秋啊贺小秋,你怎么可以那么容易就相信他说的话?谁家的栅栏有这么大的威力?
她开始不可抑止的想他,想立刻见到他。
泪奔的同时,小秋居然还能安稳的把车子开回家,后来想想,她真的很佩服自己。小秋翻箱倒柜,找到护照,简单收拾行李,拦了出租车直奔机场。
路上,用手机预订了机票。这种急切的心情,她这辈子没有尝过,第一次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见他,第一次这样思念一个人,想见一个人到了无法忍耐的地步。仿佛多年来对他所有的思念,在知道了事实那一刻,一下子全部迸发出来。
“对不起小姐,您的签证有些问题,身份证和护照也不可以使用。”
“说什么屁话?”小秋激动地有些口不择言。
值机小姐脸色有些难看,仍是硬着头皮扯着笑说:“抱歉,因为‘贺小秋’,查无此人。”
“什么?”小秋不可思议,怒急反而笑了起来,“你重新试试看,我真的有急事要出国。”
“小姐,不好意思,我已经试过了,真的不能用。”
这算什么?身份证被注销,查无此人,什么意思?她活了30年,居然成了黑户!
小秋一气之下,把手里的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过往行人扭着头看她,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现在她眼中已经完全看不到其他人,怒气遮住她所有思维,强势霸占她所有情绪。
肯定是莫易坤干的好事。把贺小秋这个身份注销,她没的选择,只能做钟静言。想起那天他们吵架的内容,他埋怨她不改名字,让全家人伤心。
小秋弯腰捡起已经摔坏的手机,无力的笑了起来,低声喃喃道:“莫易坤,你到底是想让我爱你,还是怨你?”
那么焦急的想要见到他,可是却被拒绝在飞机外,她真的真的很气馁,无力极了,欲哭无泪的感觉真的非常差。
面对这种情况,值机员马上通知地勤警察,不多时,就有位警察找到了浑浑噩噩的贺小秋,他走上前问:“请问是贺小姐吗?”
小秋迷茫看着眼前穿着制服的人,自嘲般的自言自语:“是,又不是,我到底是谁?”
警察对她敬礼:“贺小姐,因为您的身份问题,麻烦和我走一趟。”
小秋丝毫不反抗,乖乖拎着行李和他一起到机场的刑警室。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倒霉了,是不是要上山拜拜菩萨?
警察说:“现在请将事情经过陈述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