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裴知予回来,雪棠连忙走下石阶,快步迎上前去:“二爷回来了。”
裴知予低眸看了她一眼,不由微微皱眉,她这身子刚折腾过,又跑出来受冻,若真冻病了,他可没闲心去管。
裴知予径自从雪棠身侧走过,进了卧房里头,只不过,倒是没顺手关上门。
雪棠默了默,便跟着进去了。
“今日之事,奴婢多谢二爷。”一进屋,雪棠便开口道。
裴知予在桌案前坐下,视线淡淡朝她扫过来。
雪棠立刻乖觉地过来磨墨。
“不是为了你。”裴知予从笔架上取了支狼毫笔,在纸上写道。
雪棠怔了怔,随即便明白了裴知予的意思,他肯出手帮她,只是出于不满崔老夫人对裴行焉的偏心,若真让崔老夫人这不光彩的计划做成,只怕裴行焉日后更要仗着老夫人的偏心无法无天了。
想来他方才去找崔老夫人,也是为着这个缘故。
雪棠庆幸地想,二爷虽然不问府中之事,但还是看重脸面的,所以她才能因此得益,逃过今日这一劫。
想到此处,雪棠便轻声说道:“奴婢身份卑贱,自然不配二爷挂心,奴婢只是……只是想谢二爷为奴婢解毒之恩。”
提及解毒之事,裴知予眸色稍动,算她还有良心,还记着是何人为她解的毒,也算没白费他那么多的力气。
想起床榻间少女清眸含春,攀着他脖颈乖顺地唤二爷的模样,裴知予不由又有些意动。
他不动声色地从怀中取出崔老夫人的解药,推到雪棠面前,用眼神示意她吃下。
“乌头砂的解药,两粒一并服用。”宣纸上很快显出男人遒劲有力的字迹。
雪棠感激地接过,真诚道:“多谢二爷。”
他既已知晓乌头砂之事,想必对此事的来龙去脉已然清楚,不必她再多费口舌解释。只是……这药丸不比苓香送来的那样小巧,她喉咙细,若生吞是定然吞不下去的,必得用水送服。
见雪棠一副踌躇不决的样子,裴知予皱眉,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雪棠只得硬着头皮说道:“二爷可否赏赐奴婢一些水。”
裴知予心想,还真是难养的小东西,他在军营里时,吃药都是一把一把地往喉咙里吞。
裴知予神情淡淡地搁下笔,随手把手边的茶盏推到雪棠面前,里头是他剩下的一些茶水,还温着。
雪棠的心不由提了起来,这可是二爷喝茶的器具,她哪里敢用?
可裴知予已经收回了目光,正慢悠悠地在纸上写着什么。
雪棠无法,只好万分小心,尽量不碰到那茶盏的边缘,借着这点温凉的茶水,将解药服下去,然后便将茶盏放回了桌上。
裴知予瞥了那茶盏一眼,习惯性地敲响了铜铃。别人碰过的东西,便不干净了,自然要立刻处理掉。
可等霍礼风风火火地进屋时询问他有何吩咐时,裴知予忽然又改了主意。
与她唇齿缠绵的时候,该碰过的都碰过了,该尝的滋味也都尝了。不过同饮一盏茶而已,倒也不必如此计较。
思及此处,裴知予默了默,在纸上写道:“让丫鬟们备些热水。”
霍礼眼珠子转了转,哪里还能不明白其中意思,连忙领命退下了。
雪棠自然也明白裴知予要做什么,便垂下眸,退行到床榻边跪了下来,等着服侍裴知予脱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