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开始陆续侍寝,这一批新人的平均素质,甚至高于元年的七人。
文化水平最低的熹贵人,拥有镶黄旗满军出身,大姓瓜尔佳氏,生的俏丽水灵,即便不能和雍正谈诗论画,雍正也很喜欢她。
还有艳丽爽朗的黎常在,骁骑营副统领的妹妹,马术异常精湛,能在马背上表演倒挂金钩——一只脚钩再在马背上,一只脚钩住马镫,仰挂在疾驰的马上,拣地上的银碗和哈达。
武家女儿的风范,比之当初的年世兰,也不差什么。
李常在生的纤巧,虽是参将的孙女,但饱读诗书,容貌清丽,身上自带一股仙气。
三位答应,也各有所长。
敬事房记档,明晃晃地展示了六位新人对莞嫔等宠妃的冲击。
新人入宫前一个月,莞嫔侍寝六次,淳常在两次。
新人入宫后,淳常在就此查无此人,她和熹贵人都算可爱娇俏类型的,但皇上明显更喜欢熹贵人。
而莞嫔的侍寝次数下降为两次,整个过年期间,充斥着新人们花样百出的争宠招数。
争宠之外,还要和宫里旧人积极社交。
宫里三大山头,新人们更不可能忽视身处高位的皇后和容贵妃。
但皇后不接待新人们的讨好。
所以,新人们实际上只能向永寿宫和碎玉轩两处拜码头。
但拜码头归拜码头,这一茬新人基本没有给自己选老板的。
常答应是唯一表态要投靠永寿宫的新人:“嫔妾自幼就仰慕娘娘凤仪,如今见了娘娘,就跟见了亲人一样。”
容贵妃被这个说法逗笑了:“自幼?”
“嫔妾的姑妈家和您母家,只隔着两条巷子,嫔妾也是从小听着您的故事长大的……”
隔着两条巷子,容贵妃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一家邻居,常答应很能攀扯关系。
“嫔妾一见娘娘就觉得亲切,只想和娘娘多亲近些,娘娘自己住着永寿宫,瞧着也怪冷清的慌,若是娘娘不嫌弃,嫔妾搬过来,跟娘娘作伴可好?”
容贵妃觉得自己独住永寿宫,挺舒服的,要是想和人作伴,之前安排新人宫室,直接就能安排。
当即拒绝:“本宫这里时常有阿哥过来请安,阿哥们年纪渐长,也不好总和年轻庶母接触,虽然本宫也很喜欢常妹妹,但为礼法计,只能心领妹妹的好意了。”
常答应搬进永寿宫的计划失败,也不见懊恼。
即便容贵妃时常事忙没时间接待她,可下一次还能笑吟吟来永寿宫拜访聊天。
系统夸她:“常答应脸皮够厚呀,有这样的心智,在新人里未必出不了头。”
容贵妃也很赞同,常答应很像年轻漂亮版的曹贵人,低的下头,也忍的住委屈,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有益。
别看永寿宫一直不表态收下她,可来的勤快,内务府和膳房也给她几分颜面。
常答应恩宠平平,吃穿用度却是三个答应里头一份的。
其他新人,进宫这段日子也算见识过宫里的生存法则,要么有恩宠,要么有靠山,不然很难活得好。
但初出茅庐的小新人,谁还没个宠妃梦呢,首选都是争夺圣宠。
本届新人争宠的大众操作:受个委屈,梨花带雨地在皇上面前诉几句可怜。
与之相对,新人们的委屈来源——年答应的日子越发不好过。
六个“功臣之女”,都是踩在年家的废墟上进宫的,为了表明自己的正义立场也好,为了争宠也好,屡屡和翊坤宫产生摩擦。
年答应嘴上是从来不肯服软的,所以,到头来,雍正还得时常安抚“受年答应欺负”、“被年答应不尊重”的新宠。
次数多了,难免嫌烦,雍正就找容贵妃问问情况:“怎么近来,朕耳边时常听闻年答应和其他妃嫔有矛盾,她还这么不安生吗?”
若说不安生,肯定是新人们不安生啊。
但“倒年”还是现在的政治正确,容贵妃也不可能为年答应说好话,回答道:“年羹尧已死,年答应见着新人们,心里不痛快也是有的,毕竟,同住东西六宫,低头不见抬头见,两边住的近,出来进去遇上,可不就容易生事么。”
雍正不想杀年世兰,让她住在翊坤宫养老,但没打算一直庇护包容。
既然现在住翊坤宫也碍事,雍正不耐烦地打发年答应走人:“那就选个远一点的地方给她住吧。”
宫里清闲偏远还能住人的宫室不多,容贵妃最后圈定延庆殿后面的建福宫。
年答应没想到竟然要和端妃做邻居,带着颂芝肃喜搬家的时候,气得还要冲进延庆殿打端妃一顿。
可今时不同往日,端妃宫里的宫女太监又配齐了,拥有正经妃主子的排场,加起来十来个人,年答应被太监狠狠摁在地上。
端妃扶着吉祥的手,慢慢坐在年答应跟前的软凳上,俯视狼狈不堪的年答应。
“多少年了,我总算活到今日,见到你落地成烂泥的这一天。”
“贱人,我就算从高位跌落,那又如何,皇上可不会如了你们这些贱人的意。”
年答应狠狠瞪着端妃,勾起一侧嘴角,冷哼:“齐月宾,你能拿我怎么样呢?你还敢杀了我吗?”
端妃轻轻笑起来:“我怎么会想杀你呢,留下你一条命,叫你看着年家是如何灰飞烟灭的,岂不更痛快,你还不知道吧,你母家充军流放的侄子们,听说路上就死了三个呢。”
年答应听着噩耗,眼睛通红,眼眶里泪水打转,可她不肯在仇人面前哭泣,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真是倔强又狼狈啊,”端妃咳嗽着笑了一声,吩咐道:“吉祥,送年答应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