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里相对风平浪静,但前朝风波却一直没有结束。
系统转播,今天马齐又送来一百多份要求重惩年羹尧的折子。
现在朝廷的工作重点之一就是整顿吏治,严惩贪官。
年羹尧明面上贪污受贿数额巨大,可是抵赖不得的。
各省各部的意思,贪污几百万两的年羹尧都还活着,皇上,那些个贪污万儿八千的,您好意思整治吗?
要不说李绂能混成清流之首呢,他上的折子虽然也是要杀年羹尧,但给的理由是,年羹尧在杭州守城门,却穿着黄马褂,昭示于城门之下,招摇于闹室之中,居心叵测。
雍正当然知道,年羹尧这么做,就是大咧咧向世人展示,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对他名声的损害不言而喻。
但是,前头夸奖年羹尧功劳的时候,话说得太满,现在,他不能说出要杀年羹尧的话。
所以,雍正又传张廷玉了。
系统呸呸个不停,跟宿主抱怨:“有好事想不到我家衡臣大大,坐难了,就找他擦屁股。”
容贵妃数算着年羹尧被贬的日子,也知道,差不多是时候了。
系统还在发牢骚:“要杀年羹尧就杀呀,非得一步一步贬,直接关刑部大牢议罪不行吗,年羹尧那个性子,你贬他,他肯定得穿黄马褂恶心回来啊。”
年羹尧为了恶心雍正穿黄马褂?
容贵妃对此不置可否:“你也亲眼看见莞嫔、富察贵人她们是怎么难为年氏的,背地里折腾人的主意多着呢,后宫尚且如此,何况官场上。”
系统想到冷冷清清的翊坤宫,天降大雪,翊坤宫里的雪都没人打扫,炭火就几篓冒烟的黑炭,从前富丽堂皇的正殿也锁起来不许年答应住了,年答应和颂芝主仆两个,跻身在后院之前颂芝进封答应时候住的偏殿里。
所以,从后宫而见前朝,容贵妃对年羹尧穿黄马褂守城门毫不意外。
“年羹尧当年杀了那么多官,得罪了那么多人,落地凤凰不如鸡,他要是不穿黄马褂,把自己挂在世人眼皮子底下,早就叫人折腾死了。”
即便如此,年羹尧也没什么值得人可怜的,孽是他自己作得,总不能只许他祸祸别人,就不许别人报复他吧。
系统不可惜年羹尧,只为偶像抱屈:“皇帝张不开嘴杀年羹尧,就非得让张廷玉张开嘴吗,张廷玉和年羹尧,可是同科。”
年羹尧和张廷玉是同科进士,两人都是康熙三十九年的进士。
这时候的同科,关系亲近程度不弱于同乡。
让张廷玉开口杀年羹尧,是想让张廷玉自绝于众同科吗。
所以当雍正问出第一遍:“衡臣,你实话同朕说,年羹尧就真的该死吗?”
张廷玉有一瞬间瞳孔大张,迅速垂下眼睛,眼皮快速眨动,胸腔里挤出几个气音,没有回话。
但雍正已经打定主意,斜着眼看了张廷玉一眼,又问了一遍:“朕问你话呢?怎么想就怎么说吧。”
张廷玉能迟疑,却不能拒绝回答,他不仅仅是年羹尧的同科,更是国朝宰辅,年羹尧的同科能回避问题,宰辅大臣不可以。
“回皇上,各省的督抚都上折子说话了,这件事应该有个了断了。皇上现在在整顿吏治,而年羹尧仅贪污一项,就达四百六十万两之巨,何况还有大不敬之罪九,跋扈之罪十,种种罪名累计有九十二款之多。”
张廷玉停顿了一下,见雍正没有反应,才继续说下去:“朝廷虽然有议功一说,但是功过相抵,他仍然死有余辜。”
雍正仿佛被张廷玉的论断惊吓到,手搭在茶碗上,按翻了茶盏,茶杯掉到地上,碎成一片一片。
系统骂骂咧咧起来:“这狗做戏的,昂,他是个心软的仁君,不愿意杀年羹尧,都是我家张廷玉要杀是吧。”
这还没完,李德全进来悄悄收拾走茶碗,雍正擦擦眼睛,隐有哭腔:“说,接着说。”
张廷玉只能把李绂折子上,年羹尧穿着黄马褂守城门,会玷污皇上圣明的话又说了一遍。
反正,系统和容贵妃看明白了,今天这一出,传出去,就是皇上心有不忍,听不得杀年羹尧,失态到打翻茶碗,而张廷玉执意,两次进言要杀年羹尧呗。
容贵妃对帝王的厚黑学又有了进一步认识,她现在的位置,很危险,一个弄不好,也会变成后宫张廷玉。
所以皇后,一定不能死了。
傀儡一样的皇后,比她这个贵妃更加名正言顺,也更好用,毕竟,皇后手里还有中宫笺表这样的名分武器呢。
“系统,上一次买的养身健体丸还有多少?”
容贵妃上一次为怡亲王买延寿丸和养身健体丸,系统说没用完,还剩下一点。
系统清点仓库,汇报存量:“一颗半。”
“给皇后先用上半颗。”容贵妃上一次见皇后还是册封典礼,那时候皇后就瘦的脱像,只有初一十五的请安也停了两次,看来是真的病得不轻。
“若是效果不好,再把剩下那一颗,分出来一半给她用上。”
原本以为今天就是围观一下雍正赐死年羹尧的过程,没想到,前脚雍正发圣旨给李卫,后脚就传诏六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