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早从安常在那里知道莞贵人的行动计划,早早就装起病来,指派富察贵人去宝华殿为皇后祈福,这才有了富察贵人遇鬼之事。
皇后不叫妃嫔侍疾,也不用请安。
容妃第二天约上敬嫔一起去延禧宫探病吓坏的富察贵人,路过存菊堂,又叫上还没过去的岳常在和沈贵人。
宫妃们探病,都喜欢一波波扎堆儿去,人多不尴尬。
延禧宫刚刚送走齐妃、欣常在、淳常在。
富察贵人坐在床上,脸上还有明显的泪痕和惊恐,旁边站着的宫女桑儿眼睛木木呆呆,一副吓傻的模样。
这一主一仆都不在状态,来客人也不请安上茶,就傻愣着。
容妃叹口气,自给自足,青芽搬来绣墩给她坐下。
眼前坐下个人,富察贵人才回过神似的,叫了一声:“容妃娘娘。”
容妃关切地问候:“本宫听说你昨夜吓着,太医可来看过?”
富察贵人只点点头,不说话。
反倒是安常在替她开口:“太医开了安神汤,富察贵人已经喝过一碗。”
敬嫔瞧富察贵人两眼,见她面色凄惶,便道:“只怕这安神汤没起作用,瞧富察贵人脸色多难看,嘴唇煞白。”
沈贵人也跟着看过来,说:“可不是,我听说,你昨晚撞鬼了?”
容妃和敬嫔都只提吓着,一个字没提鬼,沈贵人上来就说这个。
系统对莞贵人团队的良心担当表示要打个问号,富察贵人没招你们惹你们,把一笨孩子吓成这样,今天还过来借用人家的病推进度,底线有点低啊。
安常在站在一边也说:“可不是吗,听说昨晚好多人都遇上鬼了。”
富察贵人一听到鬼,就吓得一激灵:“是真的,我真的亲眼看见了,黑黑的头发,白色衣裳,飘在那里。”
安常在就接着说:“刚才齐妃娘娘来过,嫔妾听齐妃娘娘说,那可能是死在冷宫里的余氏。”
富察贵人捂着心口,连连点头:“就是,就是,那么长的脖子,肯定是她。”
容妃伸手握住富察贵人的手,冰冰凉凉的,就吩咐:“富察贵人的宫女呢,小主病着,也不知道给披件衣裳,就让主子这么在床上坐着。”
富察贵人屋里两个宫女就跟没听见一样,容妃脸色沉下来:“真不像话,青芽,你去找个富察贵人的宫女来,去问她们小主的衣裳在哪里。”
青芽去取衣裳,富察贵人握着容妃的手,就跟一只吓傻的小狗一样,呆呆地喊:“娘娘。”
容妃心里叹气,要不是和富察家结了姻亲,富察贵人这一支也靠拢过来,她也不想多管闲事。
“你原是延禧宫做主的人,如今你病着,同为宫妃论,你得叫本宫一声姐姐,若从咱们两家的亲戚关系论,你也得叫本宫一声姐姐,既是亲戚,本宫替你料理一回宫务可行?”
富察贵人想到即将嫁进富察氏当未来宗妇的容妃三妹,可不就是实在亲戚,三杆子都能打一打的,眼里显出几分依赖:“妹妹都听容妃姐姐的。”
系统笑:“胆子挺小,倒是会顺竿爬。”
青芽给富察贵人披上外衣,容妃转头正色问道:“桑儿,昨夜你和谁侍奉的你们小主?”
桑儿不回答,倒是另一个绿衣宫女接话讷讷低声回到:“是奴婢叶儿。”
容妃脸色冷下来,这是个装疯卖傻的,刚才还当没听见呢:“你们小主昨晚遇鬼的时候,谁在旁边护卫着,叫出来,本宫要赏。”
叶儿低下头,不敢回话。
富察贵人还帮她们说话:“女鬼恐怖,昨晚上她们也吓坏了,才跑掉的。”
容妃很想抹把脸,谁把这样的傻孩子送进来,还没给配备两个胆大忠心的陪嫁。
遇上点事,丝毫不管主子,自己先跑,明明是很严重的人事问题啊。
如此配置的主仆三人,在这宫里想活下去,可真不太容易,但容妃也不想为着一点亲戚关系,给傻孩子当保姆。
“遇上鬼,自己跑了,人之常情,只是难免失职,你既然记着她们素日的勤勉,那就把她们送回你母家,请大夫给治病,好生发嫁就是。”
富察贵人当然舍不得两个丫头,求情:“嫔妾用惯这两个丫头,桑儿素来最伶俐,叶儿也很勤快。”
容妃摆摆手制止她继续说话:“就是知道她们素日里有好处,才这样处置,不然,直接传板子发配慎刑司。更何况,本宫也不是非要怪罪才撵她们,而是本宫听说,这遇鬼,也和个人八字有关,八字越轻,越容易遇上脏东西?”
富察贵人大家小姐,又是皇妃,八字过轻和她当然没关系。
那就只能是旁人的缘故,富察贵人闻言,转头犹疑地看向被吓傻的桑儿,很怀疑,桑儿就是那个八字轻的,不然不至于吓傻。
岳常在立刻接住老板的话:“可不是,民间早有传闻,小孩能看见一些大人看不见的东西,就是因为小孩八字弱,阳气也不壮,你们遇上鬼,说不得也有这样的缘故。”
敬嫔已经知道容妃是想给富察贵人换奴婢了,便道:“我也听说过这样的传闻,有些人家,即便自家的女孩儿八字轻,也给准备两个八字重的丫头,说是‘压命’,何况,遇鬼之事,有一未必没有二,你还想再遇上一回不成?”
富察贵人连连摇头:“那我立刻写信给我额娘,让她请大师算过,找两个命硬的侍女来。”
容妃这才满意:“别忘了跟你额娘把遇鬼的前因后果交代明白,好对症下药。”
又转头看向沈贵人:“你学习着宫务,皇后又病着,便请沈贵人和华妃禀告一声吧,总不好留着两个吓傻的宫女伺候富察贵人。”
沈贵人点头应是,内心升起一点愧疚,没想到把富察贵人吓病,还折进去人家两个陪嫁。
容妃又嘱咐富察贵人:“你如今理着一宫事务,身边又没个老成持重的姑姑嬷嬷,遇上事儿,年轻的丫头们只会慌神,顶不上用,等皇上回来,去求个掌事嬷嬷吧。”
富察贵人不想被姑姑嬷嬷管着,脸上犹豫,抬眼对上容妃严厉的眼神,只好低头鼓鼓脸,闷声应是。
观她神色,知道没往心里去,容妃也不再管。
富察贵人的母家向永寿宫靠拢,永寿宫也只会庇护她一时,说到底,永寿宫和富察氏联姻,富察氏半只脚踏上六阿哥的战车,富察贵人在宫廷中,已经没什么太大价值。
容妃愿意最后帮她这一次,只是对盟友的诚意。
沈贵人和安常在探病结束,去碎玉轩和莞贵人会合,沈贵人想起方才探病之事:“没想到富察贵人和容妃竟然是亲戚。”
安常在从皇后处得知容妃的三妹许给了富察家,但她没说,只笑道:“满洲旗人不多,谁和谁家都能扯上关系,不稀奇。”
莞贵人却说:“以前从没听人提起,今日容妃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显而易见,有关照富察贵人之意。”
沈贵人点头:“我觉得也是,那咱们就不能继续吓唬富察贵人了,若真吓出事儿,富察贵人好说,容妃却不是能轻易得罪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