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年羹尧上折子说,罗布藏丹津占据西藏,并吞青海,自立为王,纠结十几万兵马,有和阿拉布坦勾结的倾向。
若是两支叛军结合,西北局势必将更加危险,如今西北只有年羹尧的九万三千兵马,敌强我弱,形势危急。
朝廷肯定要再调派兵马过去,这就需要一位统管的大将军。
太后近来多病,结果这时节,十四爷府上给太后送了一支高丽的千年老人参。
太后晓得其中意味,传召皇上过去寿康宫用午膳,而后就开始打感情牌。
太后让人给雍正搬一把椅子,母子俩相对而坐,太后紧紧握着雍正的手,开始絮叨:“先帝留下二十四个骨血,虽说都是我的儿子,可只有你与老十四是从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额娘一睁眼一闭眼,眼里都只有你们两个。”
雍正已经知道太后要说什么,脸色不太好看,凝视太后的眼睛制止,希望她不要继续说这些事。
但太后坚持:“昨儿听说西北吃紧了,我不由得想起康熙五十七年,额娘生日那天,那天你对我说,要举荐你十四弟出任大将军王,问我放不放心,当时我心里好喜欢,皇帝——”
雍正立刻制止太后继续说下去:“您累了,就歇着,有什么话容以后再说吧。”
“我不累,皇帝,趁着额娘头脑还清明,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太后抓住雍正的手,急切非常,要不抓住西北出事这个机会,让老十四出来领兵,兄弟俩握手言和,老十四就再无可能脱身出来。
“太后娘娘!”雍正松开太后的手,直接站起来,冷面沉声:“您是大清的皇太后!祖宗早有家法,后宫不能干政,如果是有关朝廷的事,自有前朝决断,儿子请太后就不要再说了。”
太后气得咳嗽不停。
雍正赶忙给她拍背顺气,朝外头喊:“快传太医。”
太后上气不接下气,唉声叹气地持之以恒:“不要你管我,哀家老了,招人烦,死了更好。”
太后耍起赖皮来,雍正身为人子,只能弯腰服侍,端茶递痰盂都做得,唯独装聋作哑,任太后说什么都一声不吭。
太后又咳了一阵,眼看着皇帝儿子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改主意,不想再看见这个儿子,没辙地摆摆手撵人:“你先回去吧,让哀家清静清静。”
如今御前最适合做这个大将军的,自然是怡亲王,只是雍正离不得十三弟,御前许多事务还需要兄弟俩打配合,压制着老八一党。
怡亲王不能去西北,雍正又根本不会用老十四,最后还是只能用年羹尧,但为了节制兵权,雍正选了康熙朝的名将岳钟琪,担任参赞大臣和副将。
前朝后宫素来一体,太后为此不愿见皇上和后妃,最后影响到后宫,具体就是两件事。
第一,华妃比以往更加骄横跋扈。
第二,失宠很久的岳常在复出了。
岳常在是镶白旗汉军出身,上数四代和岳钟琪还在同一个族谱上,只是早年岳常在这一支的祖宗在东北戍守,后来投靠皇太极,入了汉军旗,而岳钟琪这一支一直是纯粹的汉人。
所以,岳钟琪和岳常在算是有点亲戚关系的族亲。
趁着沈贵人搬宫,岳常在也脱离钟粹宫,跟着沈贵人搬进新的存菊堂居住。
沈贵人位份高,住了正殿,岳常在就住进东配殿,因为绛雪轩只有一进,所以两人日后要在一个院子里生活。
潜邸旧人都晓得岳常在的底细,知道她不能生育,还失去圣心,没什么人把她放在心上。
请安的时候,华妃直接开口嘲讽岳常在:“一年不见岳常在,本宫怎么觉得岳常在像是老了许多岁似的,残花败叶,也敢出来侍奉皇上身旁?”
华妃在后宫看和自己争宠的女人不顺眼,当然也会看在前朝和哥哥年羹尧争权的大臣不顺眼,立即盯上和岳钟琪有关联的岳常在。
岳常在失去孩子,又被冷藏钟粹宫大半年,饱尝人世冷暖。从前还有些冲动的性子也磨平了,被华妃怼依旧笑得温婉和气,恭敬起身回话。
“谢华妃娘娘关怀,嫔妾久病,年岁渐长,自然不似新入宫的姐妹们漂亮,皇上有新来的姐妹们侍奉,嫔妾容颜衰败又何妨。”
华妃一拳打在棉花上,冷笑一声,不再搭理岳常在,转头继续和皇后你来我往。
如今请安的人多,景仁宫的椅子加到六排,岳常在被皇后安排在淳常在之下,和安答应同列末位,也不见她面有不悦,始终含蓄得体的笑着。
容妃一边听皇后和华妃打机锋,一边和系统聊起岳常在:“她是真的长进了,看起来喜怒不形于色。”
原本岳常在复不复出,容妃都无所谓,但没想到,几天之后,岳常在竟然主动登上永寿宫的门,还请求投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