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红英刚想走进母亲的卧室。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那人先咳嗽了一声,开门的老头一回头,惊喜地喊道:“二少爷,你可是好久不来了!”
梁红英闻声回头,只见这人戴着一顶礼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似乎并不想让别人看清他的面容。听到老头喊二少爷,梁红英猜测,这个人应该就是自己的二舅舅。她心中一阵惊喜,可又觉得二舅舅的行为有些怪异,为什么要遮着脸呢?
老头显然认识二舅舅,看来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看到真面目。梁红英太想过去喊一声舅舅,表明自己是他的外甥女。但一想到母亲的生死还未明朗,母亲之前从未向自己提及娘家的事,其中定有顾虑。如此情形下,梁红英也不敢贸然与舅舅相认 ,只能静静地站在一旁。
二舅舅抻着嗓子,看向梁红英问道:“你是曹家的人?”梁红英有点诧异,但她还是点点头承认:“是。”“你是曹家的什么人?”梁红英说:“我是曹家的小丫头。”二舅舅接着问:“你为什么来这里?”梁红英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时,老头赶忙帮她补充道:“她说有一个朋友的母亲名字叫梁诗涵,看到这个梁字,就想到里边来看看。”二舅舅“哼”了一声,说道:“我们这里不欢迎曹家的人,赶紧走!”
老头一听少爷发话了,连忙满脸歉意地对梁红英说:“小姑娘,对不住了,请你赶紧离开吧,我也做不了主,我不过是梁府的下人。”
梁红英一看这情况,知道自己不走也不行了。既然不能和二舅舅相认,那就只能把自己定位成一个普通访客。她不敢多逗留,转身就离开。
离开的同时,她满心纳闷,二舅舅怎么知道自己是曹家的人?莫非二舅舅曾经见过自己?是自己认识的人,不然为何遮着脸不让自己看到呢?梁红英仔细回忆着过去的事情,一点一滴涌入她的脑海。按理说,在父亲寿诞之日,梁家还送了礼物,不应该这么痛恨曹家的人,为什么对自己如此不友好呢?
忽然之间,梁红英明白了,刚才自己盯着父亲那幅画看,是不是暴露了身份?她觉得这很有可能,要不然二舅舅不能知道自己就是曹家的人。
同时,她也揣测着另一点,送礼物的时候,两家看起来关系还挺好的,现在却态度冷冰冰,会不会送礼物的人是大舅舅,而这个不友好的是二舅舅呢?梁红英很想带着这个问题问一问这位二舅舅,但是现在看二舅舅的表现,自己已然不能在这里多留了。
她只能一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母亲这间房子。她感觉走进母亲这间房子特别温暖,就像进入母亲的怀抱一样,现在要离开就如同离开母亲一般。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自己的舅舅,她不敢恨,只能留待以后见面的时候,再解释清楚。
就这样,梁红英遗憾地离开了梁府,出门回到汽车上。曹月红还坐在车上没有下来,上车之后曹月红问她:“你去那里看什么?就是几间破房子,有什么可看的?害得我们在这里等你好半天,你倒好意思?”
梁红英没有办法,只能给小姐道歉:“实在对不住曹小姐,我有一个朋友就姓梁,他们住在附近,我想看看这间房子是不是他们的家,想去拜访一下。”“是他们吗?”曹月红追问。梁红英赶紧说:“不是不是,我走错了。”
曹月红捂着肚子说:“我现在肚子还痛着呢,跟你在这里耽误的没有价值,司机快开车,赶紧回家!”司机赶紧发动汽车,顺着熟悉的道路回了曹家的别墅。
虽然回来了,梁红英的心并没有平静。她嘱咐那司机江万全,回去以后一定要按照自己约定的去办,江万全满口答应。并且她告诉司机,如果缺钱的话,就来这里找曹家的人要。曹月红在旁边听着直撅嘴,但是她也无话可说,因为她已经答应了。
除此之外,梁红英还在为刚才梁府遇到的那个二舅舅感到郁闷。她想不明白二舅舅为什么这么恨曹家的人,难道就是因为母亲的事跟曹家有的裂痕吗?其实父亲是无辜的,二舅舅把责任怪在父亲头上,实在是不应该,害母亲的人是另有其人,虽然现在追查还没有结果,但是梁红英已经大概能锁定在几位太太的身上,他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揭开他们的面纱。到时候自己不仅对母亲有个交代,对这个舅舅也就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了!一定能成功化解曹家和梁家的这份恩怨。
看二舅舅刚才的气势,他对曹家的一个小丫头都如此痛恨,对父亲可能更是恨之入骨!突然,她又有一种不祥之感。曹月红幸亏坐在车上没有露头,如果走进来的不是自己,而是她的话,说不定这二舅舅会毫不客气的对她出手。
还好,不管怎么说他们都平安的回来了,曹月红回房休息,梁红英目送司机,江万全离去,而他自己也是满怀心事回到自己的屋中,等待第二天去火车站开启她新一天的征程。
傍晚,外边突然来了一帮人,浩浩荡荡的,足有几十号。
梁红英正在休息,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她扒着二楼的窗台一看,门外院子里挤满了人。这是什么情况?梁红英惊愕不已。
与此同时,她赶紧跑下楼。而这边,早有人把情况通报给了曹月红。
曹月红捂着肚子出来查看,梁红英赶紧站在她身边,搀扶着她,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好曹家豪宅雇佣的看家护院的人不少,十几个小伙子端着枪,挡住那些人,不让他们再靠近一步。
曹月红站在台阶上,大声问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想干什么?曹家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吗?”
人群里走出一个代表,情绪很激动地说:“我们来找你们是讨个公道。喝了你们的酒,我们的家属都中毒了。这件事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了断,不是说大夫给我们打一针,暂时肚子不疼了就行。之后要有什么后遗症可怎么办?所以我们只能来找你们,曹家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曹月红一听,当时就气懵了。她想不到这些家属这么无赖,同时也憎恨霍云龙,心里想着这家伙太不靠谱,他惹的麻烦,竟扣到自己头上。
于是,她非常恼怒地说:“这跟我没有半点关系。酒不是我提供的,说是什么曹家的酒,那只是他说,有什么证据?再说,投毒的人都已经找到了,又不是我们曹家的人在酒里做手脚,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曹家的酒卖给了千千万万客商,难道被人投了毒都来找曹家?所以你们这是无理取闹!”
曹月红这么说完,人群里立刻沸腾了。那些人大呼小叫,骂骂咧咧,整个小院都快被吵翻了。
他们的带头人说:“你们不要强词夺理。宴会大厅里已经宣布了,那就是你们的酒。那个投毒的小伙子已经死了,我们只能来找你们。如果你们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就在这里静坐,不让你们出去。你们虽然有枪,我看你们敢不敢开枪打死我们一个人。这是有王法的世界,不是你们有枪就可以乱来!”
这带头的小伙子说话振振有词,竟让曹月红一时语塞,都无法应对了。
梁红英一看这情况,觉得必须要安抚大家,不能让他们情绪太激动。他们可能是受到什么人的鼓动,才来找曹家的麻烦,这背后恐怕不简单。
从逻辑上分析,这些人真的没有理由来找曹家。但是无风不起浪,他们既然来了,肯定是有备而来。所以梁红英思索着该怎么解决,既能让他们顺利离开,又能保证他们不再来纠缠。
看着大小姐除了满口狠话之外,一筹莫展,梁红英赶紧站出来说:“大家先稍安勿躁,不要轻信别人的鼓动。首先,曹家的酒没有任何问题;其次,投毒的人已经自行承认了,而且他已经告诉你们,鼓动他的是那两个东洋人。他们把刀架在小女孩的脖子上,要挟他去做的,所以他也是个无辜的受害者。我们应该把矛头指向何方,你们应该清楚!到底是谁在鼓动你们。你们站出来说说。”
梁红英这么一问,那个带头的说:“没有人鼓动我们,是我们大家自行组织起来的。我们就想讨个公道,将来我们这些家属,如果再有后遗症的话怎么办?”
梁红英问他们:“你们想怎么办?”
那个带头的说:“我们要你们曹家给我们写一个保证。如果我们有什么不良的反应,你们必须给我们继续负责。”
还没等梁红英说话,曹月红当时就急眼了:“哪有这样的事儿?我们曹家成什么了?这不是冤大头吗?那宴会是霍云龙举办的,是他把你们请过去的,你们应该找他去,跟我们没有半点关系!”
曹月红的话没有一点作用,她越是这么说,那些人的情绪就越是激动。
梁红英明白,这个和他们暗中对抗的人手段太狠毒了,利用大伙的情绪来给曹家制造麻烦,目的算是达到了。明天还要去上海,今天这件事如果解决不了,一定会耽误大事。
所以梁红英当机立断地说道:“你们要的就是曹家的一个承诺,对不对?”
那带头的说:“对对对,我们就是要你们的承诺,就是让你们保证我们这些家属如果有了后遗症,你们必须要负责到底。”